秦仙儿打开萧景珩给她信封,里面的内容是她拜托萧景珩调查的。
萧景珩已经顺着太子查到了皇后,只是还不敢肯定灭门一事到底跟谁有关系。
他还在信末标注,有消息会再传给她。
两日后,侯府的马车穿过热闹的街市,朝着城郊金珠寺的方向驶去。
城里人都道,侯府的二小姐改了性子,及笄的芳辰宴不办了,改成去金珠寺烧香拜佛,求保佑宣平侯府来年平安顺畅。当真有侯府嫡小姐的风范。
这便是秦仙儿让四喜做的事,散播消息。
一时间,城中的风向又变了,只要提起秦仙儿,谁都夸赞她人美心善。这叫李氏和卫宜气得脸色铁青,摔砸了屋子里的几套摆件。
金珠寺坐落在玉露山的半山腰,这是离京城最近的一座寺庙。
马车到了山脚下便停住了,剩下的路要靠自己走上去。
寺庙正门的台阶下,有一棵百年的老梨树,梨树光秃着枝杈,覆着薄薄的积雪。
和秦仙儿一齐下了马车的还有卫瑜和方氏。
踏着已经被清扫干净的阶梯,几人来到佛堂前上了香,虔诚地跪拜祈愿。
淡淡的香烛气息笼着佛堂,极有规律的木鱼敲打声在这安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清亮。
秦仙儿叩了三首,起身捐了一千两的香油钱。当然,这钱是她问卫向江要的。
身边的小僧穿着土色的僧袍,双手合十放于身前,他朝着秦仙儿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阿弥陀佛。施主,后山的客院已经清扫完了,贫僧这就带您过去。”
“有劳小师父了。”秦仙儿微笑着点了点头。
即使在这样冷得天气,仍有络绎不绝的香客来上香,后山的客院也住了不少人。
许是秦仙儿添的香油钱多,一行人被带到了一个宽敞的大院里。
院中有一棵歪脖酸枣树,还有四五间住房。除去秦仙儿、卫瑜和方氏一人一间房,还富余出两间可以给下人们住。
但是秦仙儿让卫瑜和方氏住在一间里,又给下人们余了一间房,下人们住的宽畅,对她也是心有感激。
秦仙儿暗自叹了一口气,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让自己住的舒服点。
以前她和娘一起来上香,都是两三人挤在一间屋里,睡觉只能挤在墙角,或者丫鬟蜷缩在桌子上睡。
屋子里收拾妥当,卫瑜迈着小碎步来到她的房间。
卫瑜裹着一身旧棉衣,忐忑地看向秦仙儿:“二姐,这样真的能行吗?”
秦仙儿捧着汤婆子,勾起唇角笑道:“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这世上的方子多的去了,这样不行就再想别的办法。”
待卫瑜离开后,秦仙儿支开了下人,独自朝着后山的竹林走去。
后山人烟稀少,鲜有人来此处瞎逛,更何况现在的天还是极冷的。
离竹林没多远,秦仙儿便看到了定安的身影,定安正朝着她挥手示意。
秦仙儿跟着定安七拐八绕,终于看到了她要的那两具尸体,尸体已经按照她的要求,穿了卫瑜和方氏的旧衣,带了两人的首饰。
这旧衣是她问卫瑜和方氏要的,在送药的那天便让秋满给萧景珩送去了。
“主子说多谢卫小姐的药。”
定安瞧了一眼脚边的尸体,生怕秦仙儿误会,忙解释道:“这是在几里地外的一个山崖下寻到的。那里尽是些想不开自杀的人。”
“今夜子时,帮我把这两具尸体抬在我院子里亮灯的房间,然后把油灯推倒。”
秦仙儿扫了一眼那两具被盖住脸面的尸体,点了点头,事后她定会为这两个人好好祭拜一番。
定安摸了摸鼻子,有些难为情:“主子那边......”
秦仙儿顿悟,肯定萧景珩那边有什么事让定安放心不下。
正在她想着不然让卫瑜和方氏自己来搬尸体时,只听得定安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朝着空荡荡的林子里喊了一嗓子:
“快出来!主子交待你帮卫小姐的忙。”
只见一道黑影在眼前一晃,定安的身后多了一个神色凝冷的男子。
“这是?”秦仙儿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月影,她有些怀疑月影是不是一直偷偷跟着她。
月影低着头,看不出任何表情。
定安避过秦仙儿怀疑的目光,傻傻一笑,戳了戳月影:“卫小姐,他叫月影,跟我一起来的。他这个人比较神秘,总爱神出鬼没,但是只要你叫一声,他绝对立刻出现。”
秦仙儿这才放下心来,笑着道:“那就有劳月侍卫了。”
看着秦仙儿没有再怀疑,定安紧着的一颗心瞬间松了下来,还好他机灵。
夜里,山上的风起来了,刮得窗子呼呼直作响。
卫瑜和方氏都躲在秦仙儿漆黑的房间里。
不过多时,只见窗外一片通红,火光朝天,立刻有人惊呼道:“走水了!快来救火!”
秦仙儿交代两人在屋子里躲好,随意披了件外衣便快步走出门外。
那间烧着的屋子正在被大火吞噬着,噼里啪啦直作响,在风的驱使下燃得更旺了。
“快救火,方姨娘和四小姐还在屋里呢!”
“快去打水来。”
“不行,火势太大了,快去叫人帮忙。”
院子里的下人急得团团转,一桶接一桶的水往火苗上扑。不多时,寺庙的僧人也都急急忙忙赶来灭火,就连旁的客院的人都来帮忙。
“小姐,四小姐和方姨娘还在屋里,这可怎么办?”
秋满一脸焦急,趿拉着鞋子就跑到了秦仙儿身旁,然后忙把秦仙儿的外衣穿好,皱眉道:“您怎么穿这么薄就出来了?奴婢再去帮您拿件衣裳去。”
秦仙儿拦下秋满,瞥了一眼黑黢黢的房间,淡然道:“先不急着进屋,火势这样大,待会蔓延过去就麻烦了,咱先去院子外面等等。”
秋满忙答应了一声,把自己的外衣给秦仙儿披上。
秦仙儿站在院外,支开了秋满去救火。
她捏着手中那块温润的玉佩,看着陆陆续续进出院子的人,在这一片混乱中,谁都没有注意到两个换了衣裳的人,跟着人群溜出了院子。
她在来时的路上已经跟卫瑜说了这个计划,用替身代替她们假死,只要一把火烧了尸体,谁能分辨出来那人是谁?
这样,也省了她自己装死办丧事的那一步。
等火烧起来之后,秦仙儿又交代了两人,只要在窗缝里看到她出了院子,就立刻出门混在人群里,找机会溜出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