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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新人在门口迎宾,夏四季在角落清点伴手礼,陈品走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发你和顾盛之的喜糖呢?对了,你俩啥时候一起手牵手肩并肩走进婚姻的围城啊?”
夏四季听了这话脸发热,最近真的被问太多次类似的问题了。多到让她忍不住想,难道我长了一张恨嫁的脸?
陈品指着夏四季:“哈哈哈,夏四季,你脸红什么,我问的不对吗?没想到啊没想到,夏四季你这个规规矩矩的姑娘当年竟然也跟风喜欢顾盛之这种大冰块啊!”
提起这事,陈品那个恨啊。当年他一度觉得夏四季对自己有意思过,还想着怎么拒绝才能不让人伤心。
夏四季无意中知道这事后很费解:“我怎么不知道我对你有意思过?”
“你有一阵总是给我送零食。”
夏四季翻白眼:“我那是不好意思只给顾盛之一人带零食,班里同学都吃过,好吧?”
陈品这会儿估计又想到这些前世恩怨:“我听你和顾盛之好的时候都震惊了,你,你怎么能移情别恋?”
夏四季拿糖丢他:“也就是郝佳丽没来,她要来了,看你还敢不敢胡袄。”
郝佳丽是陈品的敌,陈品立刻摆摆手:“你是越来越开不起玩笑。嫁给顾盛之难道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明朗少女追爱记!”
李勤走过来,冲一旁努努嘴:“顾盛之来了,还不快撤!”
陈品闻言立刻走人,夏四季回头就看见顾盛之拎着一个纸袋走过来。
他跟变魔术似的拿出一双平底鞋,夏四季心里像被羽毛挠了一下,问:“你刚才跑出去就为拿这个?”
顾盛之没回答,他蹲在地上,把鞋放好。
“我自己换就行,你快站起来,让陈品他们看见了又要笑话我。”
顾盛之伸手脱掉她脚上的高跟鞋,帮她套上平底鞋。夏四季扶着顾盛之的肩膀看他沉默地做着这些,带着笑意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来。
夏四季这一桌上坐着的都是高中同学,她自然免不了被调侃一番。
和顾盛之分手后,她刻意避开和同学们的聚会,因为夏四季不知道怎样面对大家的追问,好像从主动提出分手的那一刻她就丧失了表达痛苦的资格。
但这次大家很默契地用玩笑化解开了夏四季的纠结与尴尬。
其实相较于其他人,面对这些同学的时候,夏四季总能格外放松一些。可能是大家彼此见证过对方当年有多么中二和傻逼,所以坐在一起时,就能把后来学会的那套矜持和揣度暂时放开。
新郎新娘敬到这一桌,气氛立刻炸裂,简直是场单方面屠杀的灌酒大赛。
火力打击对象当然是顾盛之。作为伴郎,他身肩挡酒任务,上次老白婚礼酒都进孙湛肚子了。这次新郎孙湛还算清醒,顾盛之喝得一脸桃花色。
陈品他们不灌孙湛,先抓住顾盛之不放。
“先喝,先喝,把你和夏季婚礼的份也喝出来,省得到时候喝大立误洞房花烛夜。”
夏四季看着顾盛之喝得两眼水色迷蒙,又想到他令人操心的胃,心里那个急啊,真想大喊一声:“你们现在就很耽误事。”
可她刚要张嘴,就被人威胁:“夏四季,你不能这法子护短,坐下!”
能看出来顾盛之今是真心高兴,拍拍四季的肩膀:“别扫大家的兴。”
夏四季在桌子下面狠踢陈品一脚,陈品“嗷”一声:“顾盛之,你还管不管你媳妇?她拿脚踢我。”
顾盛之摸摸夏四季的后脑勺:“怎么能拿脚踢人呢,脚踢疼了怎么办?”
众人起哄声大起,连夏四季都不好意思地拍了顾盛之两下。
好不容易喝完一圈,夏四季赶紧把剥好的虾仁塞顾盛之嘴里:“你别喝那么实诚,快吃点东西。”
李勤捂眼喊:“我真是没眼看了,每一只单身狗死去的时候,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
如果不是后面还有几桌等着,这伙儿土匪非得把顾盛之喝趴下不可。
孙湛打圆场:“诸位诸位,我们先去下一桌,等夏四季他们结婚时咱们再好好跟顾盛之喝一场。”
坐在一旁的陈晓婷推了推眼镜,对夏四季:“四季,我们都挺替你们高心,真的,特别让人羡慕。”
夏四季端着果汁和她碰了一杯:“谢谢。”
陈晓婷毕业后进了研究院,从事的工作真的挺适合她的性格,较真儿细致又坐得住。她一向沉默寡言,是班里学习最认真的那一拨孩子,高中三年一贯坚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夏四季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这样的话,她一直以为陈晓婷心里或多或少是瞧不上她这种既不聪明又不努力的人。
等宾客散尽时,时间已经很晚,夏四季扶着站不太稳的顾盛之和孙爸爸孙妈妈告辞。
夏四季想把顾盛之放到后排,这样他就能在回家的路上躺下睡一会儿。
顾盛之扒住车门不进去,夏四季问:“那你想怎么办?睡大马路上?”
顾盛之扶着车子去开副驾驶的门,夏四季没力气和他纠缠,遂如他所愿,拉开车门把人塞进去。
等夏四季一上车,顾盛之跟只狗一样整个人平夏四季身上,胳膊往夏四季身上一环,闭目养神。
夏四季无语,扒拉他胳膊:“松手,我还要开车呢,你快听话,把手放开。”
顾盛之压根不理她,又将胳膊紧了紧。
“放手,顾盛之。”
顾盛之非但不放,还用力摇摇头。
夏四季急道:“你再这样我生气了,我自己走了啊!”
顾盛之听完这句话,抬起头看着夏四季的脸反应了一会儿。
等晕乎乎的大脑神经理解了这句话后,顾盛之立刻收回胳膊,缩到座椅上:“你别生气,你别走。”
夏四季目瞪口呆地看着团身缩在座椅上一脸担忧的顾盛之,这货真喝醉了原来是这幅德性。
“乖,你听话别捣乱,我就不走。”
顾盛之缩在座椅上点点头。
从停车场把人弄到家时,夏四季觉得自己要虚脱了,顾盛之喝醉了完全跟他平时是两个样子。估计平时憋急了,一喝酒原形毕露,话唠又弱智,趴在夏四季身上一直唠唠叨叨。
夏四季一开始还想听明白他的是什么,听了半都是些没用的废话。什么“我听话”“你别走”“血压又下降”“止血钳”“无菌操作怎么学的”。
呃,这是把平时憋心里的话都发泄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