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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同事有时会用开玩笑的口吻问夏四季,进入围城的感觉如何?
夏四季很认真地思考一下这个问题,感觉如何,感觉没什么两样啊!
顾盛之令她抓狂的恶劣因子仍旧根深蒂固。
比如,他有洁癖,却不喜欢做家务,每次都靠耍赖和装可怜蒙混过关。
比如,他依旧很挑食,坏毛病里又滋长出一条嗜甜如命。
比如,他还是讨厌吃药,胃痛就生扛,不过最近他胃痛的次数倒是大大减少。
但结婚后的感觉有时也不错。
因为工作时长的不同,他不能经常接送她上下班,但只要有时间,就一定会接送她。
过马路的时候坚持要她走在里面,牵住她的左手。夏四季有时就一边走一边唱:“儿子的头大手儿很,爸爸的头手儿很大,大手牵手,走路不怕滑……”
顾盛之扶额:“夏四季,你能正常一点吗?”
有一次她左手被储物柜的柜门夹伤,顾盛之刚要像往常一样牵住夏四季的手时,突然想起她的手上还有伤。
夏四季问:“我走外面?”
“不要。”顾盛之在有些事上很偏执。
“今自己走自己的?”
顾盛之拧眉,伸出手掌心向上托住夏四季的手:“这样就解决了。”
夏四季哭笑不得:“顾医生,您这样很像托着老佛爷上朝的李公公。”
顾盛之怒:“闭嘴。”
夏四季想,很多人有些男人一生都是少年,可能这话不假。否则,顾盛之为什么会间歇性地这么幼稚。
人间最好四月,夏四季指挥顾盛之把被子放到阳台去晒,午饭过后,她去收被褥,深呼吸闻了一下:“顾盛之,满满都是阳光的味道。”
顾盛之在她背后凉凉地:“那是被子中来自动植物的纤维被加热混合臭氧形成的味道。
夏四季扑过去作势要掐死这个毒舌的聊杀手,顾盛之握住她的手腕,身子一侧,倒在阳台的躺椅上。
夏四季躺人怀里,没几句话就呼呼大睡起来。
毒舌归毒舌,夏四季发现,顾盛之有时候又特别会哄她开心。
比如,下班路上,顾盛之看见有朋友拿着氢气球晃呀晃呀的。晚上,夏四季就会在卧室看到一只飘在房顶的氢气大白。
夏四季吐槽:“幼稚不幼稚啊,我都多大了,还玩这个。”
仔细去看大白飘下来的彩带上还拴着两张第二的电影票。
再比如,顾盛之虽然不愿干家务,却总是早早起床做好早餐。因为,他知道某个起床困难户,总是挨到迟到的边缘才从床上爬起来。
每到这种时刻,夏四季就会无条件原谅顾盛之的毛病。
江百合总结,你这是晕轮效应,属纯个人主观推断造成的错误感知。
林沐沐呵呵哒:顾盛之这厮,实在阴险狡诈,你斗不过他!
夏四季傻呵呵地直乐,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愿意为你花费心思,对你有着明目张胆的偏爱。他入侵你的生活,你的一切沾染上他的味道。你们将有漫长的一生携手同行,每每想到这里,夏四季就会嘴角上扬,总之,她的阿盛还是很棒的。
夏四季的青芒之恋已经完结,她偷懒不愿画番外,就发微博希望大家自行想象,哈哈哈。
顾盛之问他为什么顾帅和夏季生的是个儿子,他表示这个结局不够完美。
夏四季故意冷笑两声:“我自己的作品,和你有毛线关系,我不给自己画个暖炉,难道要给你画个情人吗?”
顾盛之点点头:“没关系,那我们生一个女儿好了,也算弥补漫画里的遗憾。”
四月底的一,夏四季像往常一样跑去医院送饭。难得顾盛之竟然没有在手术室或者门诊,而是坐在办公桌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夏四季轻手轻脚走进屋,顾盛之被惊醒,睁开眼睛,抬头看到是夏四季后,眼睛就没再转开。
夏四季走过去,轻轻拍拍他的脸:“怎么了,睡迷糊了?”
顾盛之伸手环住她的腰,摇摇头。
他很少这样,有些难以言的消沉和感伤,夏四季以为他又遇到了病人过世这样的情况。
以前,夏四季和所有人一样,都以为医生看惯生死。
可她后来渐渐懂得,即便是医生也很难真正习惯面对死亡。有些重症患者可能在医院住了很久,彼此记住了姓名,甚至交流过家长里短。还有些病人像花朵一样年轻,轻飘飘的就去了。
只是一次次看到生死离别,看到因为疾病夫妻反目,父子成仇,看到有些人濒死前的恐惧与不甘之后,很多医生会越来越沉默。
顾盛之闷闷地:“我要出国一段时间。”
夏四季摸他头发的手顿了一下,搭在他修长的后颈上:“多长时间?”
“六个月。”
“要从春走到秋呀!”夏四季感慨一句。其实她想的不是这个,上一次知道顾盛之瞒着她放弃机会时,她还发了好大一通邪火,这次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大脑空空的,心里闷闷的。
顾盛之抬起头看她眼睛:“四季,我……”
“先吃饭,大地大吃饭最大。”夏四季捏捏他的脸。
顾盛之拿起筷子往嘴里塞炒饭,夏四季看着他沉默着吃饭的样子,有点心里酸溜溜的。
他们重新走在一起,好像就注定坎坷不平。日常工作彼此都忙,真正腻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多。可毕竟清晨日暮,这个人都在你的左右,一转身就看得到。
一想到,他要飞越整个太平洋,横跨几个时的时差,去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半年,夏四季就有些不舍得。
顾盛之吃完饭,伸手把人拉进自己怀里:“四季。”
“嗯。”
“四季。”
“嗯。”
“四季。”
“别喊了。顾盛之,半年之后,你就变成一只金光闪闪的大海龟游回来了,见惯了金发碧眼的大波妹子,你不会嫌弃我吧?”
“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是一次外派学习。”
夏四季戳戳他心口窝:“对啊,不过就半年的时间啊,阿盛,我们不要弄得这么生离死别的,好不好?”
顾盛之亲亲她的耳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