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信看起来像四十多岁，满脸胡茬，留着一头过肩长发，不似女子那般柔顺，而是蓬松杂乱，给人一种不修边幅的感觉。

刚一近身，宁奕平就闻到一股子浓厚的烟味和酒味，桌上放着几瓶白酒，地上还有几十个烟头与两包踩扁的香烟盒。

都是职业者了，生活还能过得不如意？

难不成为情所困？

宁奕平想着，和柳怀信打了招呼。

“尽量别和我有过多的接触，必要时把我杀了”

柳怀信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这个，而后指了指自己的影子。

宁奕平顺着柳怀信的手望去，顿时心中一惊，眉头深深皱起。

柳怀信的影子并非完全的人形，而是像人形恶魔一般，长着扭曲的角，粗大的手掌，尖锐的爪子。

这让宁奕平想到了游戏中关于影法师的部分介绍。

“献祭自身的影子与影魔交换，获得操控暗影的力量，影法师每次使用暗影之力都会被暗影侵蚀，最终沦为影魔的奴仆”

宁奕平轻声复述。

献祭在游戏中是很常见的事情，有人献祭生命给恶魔获得强大的力量，也有人献祭信仰给众神获得神力。

通常而言，献祭给恶魔是收益最快，代价最大，也是最后患无穷的。

游戏中的影法师有个特性，当暗影之力溢出后能化身三十秒的影魔，这种状态中的影法师几乎上无敌。

变身影魔结束后，影法师死亡。

这是现实世界，并非游戏，肉身死亡后灵魂也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消散，除非像刘恩那样献祭灵魂，把自己变成嗜血恶灵。

“你倒是清楚，省得我解释……你是宁家的人，虽然不是驱魔师，但应该也会驱魔吧？”

柳怀信从胸前的口袋中抽出两根烟，一根叼在嘴中点燃，一根递给宁奕平。

“会点，不多，解决影魔小弟还是没问题的”

宁奕平开玩笑道。

“那就好”

柳怀信说道，驱魔师宁家五个字，但凡职业者都有所耳闻，而且他还是从前线退下来的老人，比其他人更清楚宁家的驱魔手段。

“指望我还不如指望自己进阶，到了三阶也算是入了影魔的眼……”

宁奕平说着，却发现柳怀信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

“你有影法师的进阶职业条件？”

“你没有？”

“就连国家都没有！”

柳怀信激动的凑近宁奕平面前，双手紧紧抓住宁奕平的胳膊，生怕宁奕平跑了一样。

宁奕平嘴角抽抽，自己好像暴露了一些什么。

“你先别着急，我只是听闻”

是吗？

柳怀信看着宁奕平的眼神仿佛是在说这两个字。

“咳，这东西是家族机密，更多的我也不清楚”

宁奕平无奈道。

驱魔师知识中有不少恶魔的介绍，三魔神十二魔王，影魔是十二魔王之一，就冲着这点，把锅丢给宁家完全没有问题。

“帮我！”

柳怀信重重吐出两个字，眼神想要把宁奕平吃了一般。

“假如有机会……”

宁奕平说道。

“帮我一次，我给你卖命！”

柳怀信郑重的说道，他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当做将死之人，每日沉沦在烟酒中，就是想通过烟酒麻痹自己。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现在就帮你杀一个人，哪怕是国家要员！”

“……我记得你以前是军人”

“是，我是军人，但我也是父亲，老公，儿子”

“我不是贪生怕死，我只是怕变天后除了我没人可以保护他们”

宁奕平沉默了，最后只能点头。

“谢谢”

“先别谢我，我只能说尽力，不过一有消息我马上就会通知你”

“另外杀人什么的就算了，我要杀的人你还对付不了……这样吧，你帮我代班怎么样？”

宁奕平本着不亏本的想法，提出让柳怀信给自己代班的条件。

他干这份工作的原因只是为了给自己披张官皮，避免一些麻烦的事情。

能不上班，自然是好的。

“好，不过我撑不了多久了”

柳怀信说道，宁奕平入职前，他都是一个人干着两个人的活。

谁让他是以精神力为主的法系职业呢，冥想三小时，工作一礼拜。

“撑不了？”

宁奕平疑惑。

“我身体已经被侵蚀了大半，即使不再使用，体内这股暗影力量也会自主侵蚀我作为人的剩下部分”

柳怀信将衣领下拉，露出脖颈，只见黑色的经脉遍布，时而鼓动一下，像是有只虫子在里面游动。

“快则三月，迟则半年，前提是不再动用暗影之力，我现在这个状态最多还能用三次力量，每次不能超过一分钟”

……

“恶魔……神灵……”

宁奕平坐在图书馆的角落，思索着这两种天生对立的存在。

这个世界好像并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

一开始他只以为是人类对抗副本，没往深处去想。

现在看来，恶魔必然是存在的，不然连献祭对象都不存在，怎么献祭成功？

无论刘恩也好，还是柳怀信，包括他所在的宁家，都是通过献祭恶魔的仪式来获得力量。

驱魔师为何一直这么神秘？

正是因为驱魔师一直游走在恶魔与人类之间，通过恶魔的力量消灭恶魔！

就算宁家不遮掩这一事实，国家也会遮掩，甚至各国政府都会遮掩。

因为一旦让普通人知道可以通过献祭恶魔得到力量的事情，鬼知道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乱子。

要知道恶魔可是来者不拒，无论普通人还是职业者，区别只在于献祭过后普通人多半会死，职业者能苟延残喘一会罢了。

不过宁家献祭的东西不同，宁家驱魔师是献祭与自身无关的东西，不像刘恩献祭生命，柳怀信献祭影子。

纵然如此，驱魔师依旧会受到恶魔的呢喃之音，一旦沉沦恶魔呢喃中，就会变为堕魔者。

堕魔者又称之为人魔，驱魔师进阶职业之一，平常通过封魔锁抑制体内恶魔的力量，战时解开封魔锁便化身半魔人。

脸滚键盘碾压全图说的就是堕魔者，毕竟是同阶战力前三的职业。

就是不知道宁家有没有这个职业存在，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封魔锁这玩意。

宁奕平抽着烟思索着。

如果今天没碰到柳怀信，他还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

不过就算现在放在心上似乎也没什么大用。

高位恶魔与神灵，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探寻的存在。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要真的恶魔和神灵降世，神仙都阻止不了”

宁奕平抛却脑海中的想法，全神贯注的阅读手中这本《冷兵器对抗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