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酒肆，人头攒动，还是跟往昔一样的热闹。

匾额上系了一朵跟霞光一样美的红绸花团，有点打眼，仙儿不由得抬头望去。一愣，她扭过小脑袋，看了一眼神君，有点询问的意思。

神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黑木底的长匾额上撰写着鎏金的五个大字“妖仙儿酒楼”。狐族以妖为姓，爹爹妖幻，哥哥妖风，她被唤做妖仙儿。只是平日里大家都叫她仙儿，或者小殿下。

叫得久了，连她自己都忘了妖仙儿这个名字了。

她自己都快忘记了的名字，竟然被人拿来做酒楼的招牌，还是被一群自己曾经救过的小乞丐。她才不会那么天真的以为这名字是随便起的呢！

她眼珠不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想从他不太愿意展露的表情里，找到那么一丝丝的不正常。可他也只是抬头瞥了一眼，没有任何意外地收回了目光，淡淡道，“玖爷这个名字我很喜欢。不如我们盘下来吧？”

他好像并没有打算等到她的回复，直接拉着她进了酒肆。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在凡间的时候，她喜欢叫他玖爷，他说他喜欢这个名字，还说要盘下来。

所以，然后呢？

她心思敏锐，好像猜出了些什么，小心翼翼地埋怨着，“玖辰，你骗人的时候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

他挑了挑眉，好似在问我怎么骗人了？

她眨了眨眼睛，问的话很谨慎，“你说你要盘下来，不是骗人的吗？你又不能天天在凡间管酒肆。”

“如果我可以呢？你喜欢吗？”

咬着糖葫芦的嘴突然顿住了，半张着，可她的视线里却全是他的影子，还没有丝毫开玩笑的认真。她愣了一瞬，突然就不知道下一句该接什么了。

这个时候小二过来了，肩上搭着抹布，声音热情而透亮，“两位客官，来点什么？”

仙儿随便点了一壶酒，又要了两碟小菜。等小二走了，她才重新咬下一颗山楂，眼角的余光不自然地瞥了过去，嘴里含含糊糊地问了一句，“玖辰，你刚刚说什么了？我忘记了。”

他迎上了她的视线，只是盯着她看，却半天没再开口。最后只是问了一句，“你喜欢这里的生活吗？”

喜欢是喜欢。可如果没有他，她宁可一直闷在御天司里。她咀嚼着嘴里的山楂，酸酸甜甜的，可她却跟嚼蜡似的，一时吃不出里面的滋味，“我喜欢离你近一点的生活。”

他的目光顿了片刻，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现在还不够近？你还想多近？”

“以后也会吗？”

“会。”这一个字，他是毫无犹豫，跟着她的话音直接答出来的。

从他肯定的语气里，她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可却没再进一步问。他的嘴巴就跟上了锁似的，只要他自己不把钥匙拿出来，谁也别想从他嘴里翘出一个字来。

他能说的，都是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话。那些会让她恐慌的话，他是不会说的，一个字都不会。

她慢吞吞地吃完糖葫芦，正好烧酒和小菜也上来了，“客官，您的酒和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