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魔窟主洞里,泛着微弱的烛光。
蜈蚣跪在这里,却只能瞧见黑漆漆的一片,甚至连魔尊的寝洞都看不见。她神色尤为的复杂,却还是冷声制止道,“都别说了。吵得魔尊休息,我们谁也担不起!”
身后的一群人立马禁声了,可表情里仍流露出了不满。
蜈蚣又何尝高兴?当时魔尊给了她两条路,她心下一喜,还以为魔尊是感念她的功劳与情意,所以从轻发落了她。她想都没想,直接就应了。
按照他说的,立马就带着属下跪在洞口,给那个女人道歉。
虽然这事没能立马搬倒她,可来日方长,水滴石穿,日日在魔尊耳边灌些迷糊话,魔尊早晚都会对她心生芥蒂,到时候自然就将她给赶出去了。
蜈蚣安慰自己,这事不能急。魔尊什么都知道,却没有大惩,就说明不想因为她把事闹得太大。
可等她兴高采烈地来道歉了,魔尊却安寝了。
蜈蚣心里开始有些拿不准了。
魔尊都安寝了,那个女人自然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跪下去,这会儿,她才觉得“跪”这个惩罚是多么的耻辱,亏她还以为这是轻罚。
他是故意的?这个想法刚冒出了个头,就被蜈蚣给掐灭了。堂堂一个魔尊杀人的话都能放在台面上说,如果真想罚他们跪一夜,根本用不着玩这点小伎俩。
魔尊肯定是忘了。忘了好,忘了说明他根本就不在意她。
这么一想,蜈蚣就决定跪下去。至少要让魔尊看出她道歉的诚意。
就在她洋洋自得的时候,却不知正中了某人的下怀。他站在洞内的角落里,正瞥着跪在地上的那群人。拇指扣于中指之上,轻轻一弹,地面生起了一股寒气。
跪在外面的人忍不住埋怨了几句,“今晚上怎么这么冷啊?”
“是啊!”
“八成是蜷在这里蜷的。”
“别说了!别吵到了魔尊。”蜈蚣甩头低斥。
她不能打扰他休息,更直接点说,是不想。她宁愿自己跪在这里受苦,也不想惹他不悦。
可她的话并没有让角落里的男人有任何的心软,他脚下的步子仍是没有多做停留地向寝洞迈去。相比于刚刚的冷血,此时的他简直是温柔极了。
体贴地将仙儿踹开的被子,又盖了上去,生怕她被冻坏了。
这就是爱与被爱的区别。先爱上的那个人,多少会显得卑微了些,像以前的仙儿,像现在的魔尊,像始终如一的北斗,像洞外的蜈蚣……
爱可以卑微到泥土里,也可以卑微到布满霜冰的夜色里,带着股瑟瑟发抖的寒意,让人齿关都跟着打架。
素来早起的魔尊,那一日迟迟没有出现在洞口,直到仙儿睡醒睁眼,他才慢悠悠地向洞外走去,还嘱咐小骨给她拿件厚实的披风再出来。
天气降温了?万魔窟的天气一直早晚清凉,晌午热。但她也没觉得冷啊!可快走到洞口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冷的脸都疼。
可不是寒嘛!魔尊昨夜弄的冷气在洞外盘旋了整整一夜,如果能结冰的话,都能将人冻成冰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