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身影一点一点的靠近御天司东侧的无字殿，迎光而行。刺目的光芒让她眯起了眼睛，她似是挑衅似的瞧着璀璨的光亮，最后仍是不由得垂下了眸子，不屈却又妥协，低头看着走过的路。视线延长，望着前方的未知的路……

无字殿里，老祖不在，也没有别人，寂静的没有一丝杂音。

行至门口，仙儿突然顿住了脚步。她的视线穿过院落，落在了玖辰躺着的东屋。勾唇一笑，反手一挥就设置了一道屏障，泛着晶莹的多彩的光辉，浅浅淡淡，好像音乐盒外罩着的好看的玻璃球，映照着多彩的灯光。

她提起衣摆，拾阶而上，没再停顿，直接奔到了男人的床榻前。

他知道她来了。他的身体沉睡、死寂，可他的魂魄却仍就鲜活，被锁在了这副躯壳里，不再复生。可他能清晰地听见她的脚步声，不似以往的沉重，轻快了许多。

缓缓地来到他的身边，轻缓温柔的声音灌入了耳内，“玖辰。”他喜欢听她叫自己的名字，那是独属于她的称谓，天上地下都没人敢这么叫他，只有她，可以。

纤柔的手掌摸在了他的眉眼上，顺着他高挺的鼻尖，慢慢地抚过他嘴角的轮廓。她轻笑出声，“今天是你的生辰，也是我的生辰。这还是我们在成亲后，一起过的第一个生辰。”

他其实想说：我想跟你过往后余生里的每一个生辰。

“只是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了，你好自私。”她埋怨道。

听着她的嗔怪，神君真想冲破禁锢的躯体，将她抱在怀里，告诉她：仙儿，如果可以我想一直守着你。是我无能了，原以为哪怕是残缺不全，但总有一半是护着你的也够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算尽了一切，还是没算准结局。

他从不后悔爱上她，可是他后悔当初没能再狠心一点，将她推得远远的。推得彻底些，现在就不用这么伤心了。她说的对，他是自私的。自私地爱上了她，自私地明知道未来不可测却还是将她禁锢在自己身侧。

“没关系。”她的声音随着她的温柔一起送进了他的耳畔，“这一次换做我自私。”

明明是那么轻柔的声音，却让他莫名的恐慌，“仙儿，你想做什么？”他说话了，可没有一丝声音传出来，所有的话都好像被消音了，没有半点声响。

“玖辰，我想让你活，替我活下去。我知道你不同意，可你离开的时候，也没问过我同意不同意。”

“一直以来，都是你做决定，这一次，换我来。”

“不！仙儿！”他制止着，疯狂地制止着，可所有的拒绝、所有的哀嗷都没有了意义，没人能听见他的声音。他喊北斗、喊老祖、喊妖风，他像是傻子似的乱喊！

一抹柔软落在了他的眉眼上，细细密密地吻过他高挺的鼻梁，最后描摹在他的唇畔。学着他往日的样子，在那张毫无温度、毫无反应的唇畔上，轻轻吻过。

他感受到了一滴温凉，滑过他的脸颊，像是她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