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日好过一日,太阳渐渐升的早些了。漓湘院里,辰时三刻秦杋便已晨练归来。
她里里外外的衣服都已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了身上,姣好的身材曲线显露无遗。
进门后,秦杋把剑放到桌上,唤来新月伺候她沐浴更衣。
“小姐,白令山来信了。”新月将早上从信鸽脚上取下的信呈了上来,上面的麻绳系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
秦杋接过信,打开看了一眼,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眼里透着几分狡黠的目光。随后,将信放在灯芯上一燃而尽,燃烧的纸片在空中翩飞,缓缓坠落,落地时便支离破碎,最后变成婢女们抹布下腌臜的灰尘。
新月伺候她沐浴更衣后,正厅传来早膳,秦杋随便吃了几口,便去给秦雨写了回信。
这次逐月赛,秦雨向她借人,她想着不妨自己亲自去参加,若是在比赛中遇到如雪,能与她对战一场,她一定要好好修理她一番。
一想到这儿,秦杋就不由自主地开心地笑了,这些天一直苦于练习剑法,日复一日枯燥的训练,这东阙王宫的生活早已失去了乐趣。今天算是添了件喜事。
“去,尽快把信送出去!”
“是!”
秦杋顿时心情大有好转,喝了茶,吃了点心,看了一会儿书后便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
半个时辰后,新月来到床边,轻轻唤了声熟睡中的秦杋。
“小姐!”
见她毫无动静,兴许是最近太累了,便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她,又喊了一声:“小姐!”
秦杋缓缓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朦胧,有些许不耐烦地问道:“怎么了?”
“已经巳时三刻了,该起来背兵书了,还有,赤羽将军那边刚刚来人,说是让你午时去一趟仁照阁。”
秦杋长舒一口气,又闭上眼,眉头紧锁,看起来有些疲惫。
“知道了,让婉儿进来帮我梳妆吧。”
“是!”
……
梳妆台前,秦杋已经没有心思照镜子了,低着头看书,任由婉儿和新月给她梳发髻,这本兵书是赤羽给她的,她看了几天,已经背得差不多了,趁着去仁照阁前还有点时间,再温习一下。
……
“小姐,梳好了!”
秦杋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便起身去书桌前坐着了。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欢或不喜欢,宫里多日未见完颜澈的身影,她的心思早已不在打扮上了。
“小姐,今日要提前传午膳吗?”
“不必了!等我回来再说吧!”
一刻钟后,秦杋拿着剑去仁照阁,一路上脑海里不停回忆着兵书上的内容。每次去仁照阁,少不了被赤羽提问,他让人传自己过去,不就是这个目的吗,她绝不会给他留下任何挑错的机会。
仁照阁外,两名侍卫在门前站得笔直,见她来了,没有进去通报便直接让她进去了,显然赤羽早就吩咐好了。
一踏进门,便听见剑在空中舞动的声音,走近了,见赤羽一个人在院子里练着剑,便上前行礼。
“弟子拜见师父!”
赤羽没听见似的,继续心无旁骛地练着。秦杋虽然早已谙熟他的行事风格,心里还是难免窝火。这世上,恐怕再没有哪个人让她这样讨厌却又无可奈何了。
她只能在太阳底下干等着,等他练完一套剑法,才收剑进了正厅,却仍然没看见她似的,秦杋只好自己跟了进去。
侍者递上来一块帕子,赤羽擦了擦汗便坐下了,饮了一口茶,才缓缓开口。
“我刚才练的是什么剑法?”
“西岳剑法!”
又饮了一口茶,慢慢放下茶盏,才缓缓说道:“坐吧!”
“谢师父!”
秦杋就近坐下,原以为他要提问关于兵书的一些问题,心里已做好了打算。
“下个月,我要离开东阙几天,所以,这个月我教给你的东西会比以往多一些,进度也会快不少。我不在的那几天,你就自己在训练场好好练习,切莫偷懒。”
“是,弟子谨记。”
下个月要出门几天,秦杋忽然想到秦雨在信中提的逐月赛也是在下个月,便想着,赤羽该不会是要去白令山参加逐月赛吧。于是斗胆问道:“师父离开东阙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办?”
“嗯。”
“不知师父出行所为何事?”
赤羽抬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不该你管的事不要管!”
秦杋心里一颤,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忍气吞声,答道:“是!”
“弟子还有一事!”
“说!”
“不知君上可在宫里?父亲来信,诸多慰问,近日总不见他的身影,倒不知该如何答复父亲了!”
“君上很好!劳秦太守挂念!你若没其他事,便回去吧!”
“我……”赤羽明显是给自己下了逐客令,其他事也不好再多问,“弟子告退!”
出了仁照阁,一路上,逐月赛的事不停地在她脑子里窜来窜去,赤羽下个月要出行几天,怎么会这么巧?万一他真是去参加逐月赛怎么办?
无数个问题在她脑子飘荡,越想越烦,干脆利索地下定了决心。
“不管他是不是去参加逐月赛,这个比赛,我去定了!若是连这样的机会都错过了,我怕是要后悔一辈子!”
正想着,她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而朝着训练场的方向去了!
“下个月逐月赛就要开始了,我必须更加努力,抓紧时间迅速提高自己的能力,才能在逐月赛上打如雪一个措手不及。”
握剑的双手更加有力了些,秦杋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没有用午膳一事。如今,再没有什么事情要比打败如雪更重要了。
正午的太阳高高地悬在天上,散发着热辣的光芒,除了站岗的侍卫还在太阳底下站着以外,恐怕也就剩秦杋了。
训练场的石板早已被烤的滚烫,汗水滴到地面上很快就蒸发得无影无踪,秦杋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一块块白色的盐渍粘在上面,柔软的丝绸面料此时也已有些硬邦邦的。站岗的侍卫都不由得有几分惊讶。
半个时辰后,她的脸已经被晒得通红,几缕碎发胡乱地贴在脸上。汗水流进眼睛有些刺痛,她站在训练场上,虚弱地喘着气,目光却异常坚定,像一只已经锁定目标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