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玉认真回忆道:“一开始闻宴也不理我的,但我八岁才启蒙,很多书都没读过,觉得他什么都会,而且也是我的师兄,就特别想变得和他一样。所以,只要他出现在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到这里,她笑了起来:“你知道吗,他一直叫我讨厌鬼……直到有一我突然开了窍似的,去找他谈,我跟他你懂那么多别人不会的东西,就不觉得孤独吗?如果你肯把东西都教给我,至少可以有一个人跟你交流交流呀?”
凤辰深抽了一口气,看着陷入深思的白锦玉,道:“那时候你几岁?”
白锦玉歪头想了一想,估摸道:“应该九岁吧?”
凤辰道:“闻宴呢?”
白锦玉道:“闻宴比我大六岁,那时候应该十五岁吧!殿下,你怎么问这个啊?”
凤辰深深地看着白锦玉,看着她纯净如水的眼睛,道:“闻宴为什么会叫你宴宴?是什么宴?”
白锦玉道:“讨厌的厌啊,呵,他之前一直叫我讨厌鬼,后来他肯教我了,就不能那么叫啦,就改了口叫我厌厌。”
凤辰缓缓地闭了闭眼睛,无声喟叹。
“殿下,你怎么了?”白锦玉问。
凤辰摇了摇头,道:“无事,头有点疼。”
“是吗?”白锦玉伸过手去摸他的额头,还未触及他的额头,突然觉得这个动作有些不合适,停住了,一只手悬在离他额头一寸的地方,手指蜷回,笑着收了回来。
凤辰靠在被褥上,把她这套犹豫全程看在眼里,没有什么,对上她的视线,了然地轻轻弯了弯嘴角。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前一后两个脚步声,接着房门就被敲了两下。白锦玉听出其中一个是谢遥的脚步声,了句“门没锁”,下一刻,房门就推开了,一个绿衣的男子跟着谢遥一起走了进来。
那男子一进来,先恭敬地给凤辰拜了礼。
白锦玉惊奇道:“言洛?你怎么来了?”
言洛肩膀上挎了个装文书的竹筒,风尘仆仆:“微臣有要事征询殿下,所以赶来了。就是这么巧!在大街上居然撞见了谢遥,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对了,这客栈楼下是怎么回事,那么多人一个也不话……”
“殿下病了。”谢遥剪断言洛的话,余光斜睇了一眼。
言洛立马知趣地收拾起欢颜,低声道:“好了我知道了,等殿下好一点了我再烦殿下!”
谢遥冷冷侧过头道:“烦?”
言洛苦笑着连连摆手,补注道:“哦,是请教,是正事。”
白锦玉坐在床边看着这两人,目光落在了谢遥手中提着的药包上。她走上前:“来,把药交给我,我去让店家帮忙煎一煎。”
她抓上了药,却发现谢遥不放手。
白锦玉又拉了拉,迷惑地看向谢遥,发现谢遥在看着凤辰。
白锦玉不禁问道:“谢遥,怎么了?”
言洛也道:“你给娘娘啊,你干嘛啊?!”
谢遥犹豫了犹豫,略微思忖,松开了手,对凤辰和白锦玉拱手道:“微臣先退下了。”
言洛见谢遥突然地告退,虽然不名所以,但也知其中必有蹊跷,立即也跟着拱手退了下去。二人并肩走出去,带上了房门。
白锦玉拎着一扎药,有些莫名其妙,她空空地木了一阵子,回过头来走到凤辰的身边,问道:“殿下知道谢遥这是怎么了吗?“
凤辰心有所了,但就是不,最后双眸有些异常地落在白锦玉手里的药上。
白锦玉奇怪地看了半,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她坐上床边,眉毛挑得高高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慢声揣测道:“殿下,莫非……你是,害怕喝药?”
凤辰脸色微异,但这微微的变化足以明白锦玉对了。
白锦玉这才想起,凤辰这个人虽然外表高雅端庄,很有大家风范,但内里却有十分孩子的那一面。
比如有些洁癖啊、不喝生水啦、梳头很乖啊……没想到,今日又发现了一条,怕喝药,而且为了不喝药还吩咐属下在自己生病的时候不许找大夫。
难怪谢遥会支支吾吾的,这么个毛病对于风华绝代高高在上的晋王殿下来确实有点难以启齿。
白锦玉这才想起,不管是吃腰果中毒那会儿,还是吃了玉玄子那个生痘的仙丹那会儿,凤辰的确都是没有喝过汤药的,最多是服用药丸……白锦玉心道,原来如此。
白锦玉以手托腮,与凤辰对视了半,她想了半,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殿下,这个药不苦的。”
凤辰的眼睛震了一震,这种鬼话实在是假得不能再假了,也只有她能对着一个八尺男儿出来。
白锦玉睁着亮亮的眼睛道:“大夫你的身子亏耗太多,咱们不能再熬了,先喝点药把温度降下来,好不好?”
凤辰蹙了蹙眉心,不发一言。
白锦玉不禁噗哧笑出声来,好奇问道:“殿下,你时候是不是喝过很苦很苦的汤药啊?”
凤辰道:“你无法想象的苦。”
“哦!”凤辰得认真,白锦玉头点得有点夸张。她想了想,既然凤辰这块是孩脾气,那对付孩有孩的法子,遂道:“殿下,你信信我,我有法子保证这回的药绝对不苦,我们喝好不好?”
凤辰憔悴的眉目仍然不想,白锦玉目光炯炯地追逐着他的眼睛,他退无可退,半,才垂了垂眼帘,勉强同意。
白锦玉粲然一笑,当即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称赞道:“殿下真棒!”
当下白锦玉就让谢遥守着凤辰,叫后厨煎药,自己从一片宁静的店堂穿过,出了客栈。
七年后重临庐州的街道,白锦玉只觉一切活色生香又亲切热闹。走在贩和商铺林立的主街上,白锦玉恍然如梦,感悟了多次,才确认这都是真的。
她真的在庐州。
心情也欢悦起来,她走入城的中心街道,不过片刻功夫就来到了一个围满孩子的糖画摊前。
一个中年的贩坐在摊子里,他的身旁有一个炉子,炉子上端着一只锅,里面正熬着一汪黄糖。
在他面前有一张桌子,上面有一块光滑的铁板,贩用一柄细细的勺子从锅里兜起一勺融化的黄糖,在铁板上挥洒几下,一只惟妙惟肖的老虎模样的糖画就做好了,引得身旁一众的孩子拍手欢乐。
在糖画冷却变硬前,贩用一根细细的竹签压在上面,一会儿后,他就拈着竹签把糖画从铁板上拿了起来,转身递给了一个扎着两只羊角辫的女孩。
这时,那贩和蔼可亲地转过身来,向白锦玉问道:“夫人要给孩子做个什么样的糖画呀?”
白锦玉歪头想了一想,道:“凤凰你会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