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笙颇有几分惆怅,历史总是重演,可为什么不论怎么重演自己都总是处在这个食物链底端啊?
久笙最后收获的惩罚是跟着楚临川的马车跑两盏茶的时间。两盏茶,三十分钟左右,久笙实在惆怅…
更惆怅的还有那头无辜受累陪跑的虎爷,“嗷呜呜嗷呜呜唔…”苏沐生,你这个祸害…久笙表示人畜有别,不知这狼所云…不过从那愤怒的表情也不难猜出一二,只可怜苏沐生无辜受骂…
半个时辰后,久笙回到马车中,见楚临川正慢悠悠的往油滴茶盏中斟茶。久笙思量,难不成他打算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跑三公里赏碗茶喝?
可见楚临川缓缓端起茶盏,兀自品上之时,久笙有些坐不住了,见无其他杯盏,伸手拎起茶壶就要往口中灌去,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手腕。
“你不知道刚刚运动完,不能大量饮水吗?”楚临川慢条斯理地问道,优雅慵懒的腔调与低沉醇厚的嗓音却让久笙心底很是火起。
“我小口喝!”久笙回道,欲抽回手腕继续刚才的动作。
奈何腕上的那只有些薄茧的手如钢铁般巍然不动,牢牢扣住她的手腕,“我信不过你,生儿,还是耐心等一会儿吧!”赤裸裸的“信不过”三字让久笙愈发恼火,而楚临川眼底清浅的笑意更是激得久笙忍无可忍,只得再忍。
“那等多久?”
“唔,什么时候《道德经》第二章背完,什么时候再喝吧!相信以生儿的才智,定然是很快的!”楚临川眼底的笑意愈发浓郁,生怕久笙感受不到他愉悦的心情似的,奈何,地位悬殊,久笙素来识时务。
待到好容易背完,还要默写的时候,久笙僵住了,这毛笔字素来不是久笙擅长之物,勉强能叫人认清已是不易,遑论在楚临川这位自幼文武双全的人面前?
勉强写几个字,旁边楚临川那凤眸中投出的难以置信的目光已是让久笙臊得慌,更何况旁边还有一头放肆大笑的狼。幸而有个面具,方能遮住羞红的面颊。也因此,久笙每日的课业中多了练字一项。
马车颠簸了半月,半月来久笙上午晨起自行练字,楚临川处理一些京城飞鸽传来的紧急奏折,下午与楚临川探讨学问,晚上在客栈久笙用楚临川的方法调理内息。
期间时不时与虎爷一起跑上个两盏茶的,还要忍受那狼的噪音,日子过得堪比当年十二年苦读时,不过压力小些罢了。
帝都,马车缓缓驶入高大巍峨而又庄严的城门,城门内俨然一派富裕繁荣的景象,不同于云州的热闹喧嚣,帝都路面宽阔,反而不乱,车马行驶井井有序,不时还有巡逻的侍卫列队跑过。
入了内城,房屋排列整齐,正南正北,路边的小贩几乎全无,大多门店内做生意,除却酒楼或有几分喧嚣,人们在店内购物大多自持身份,轻言轻语,青楼楚馆,尚未营业,暂不做赘述,禁军往来更是常态。
久笙挑着车帘望着稀奇,一旁楚临川却是一幅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的模样,斜倚在榻上,一幅慵懒的姿态,翻着一本国策,看的颇有几分趣味,虎爷一幅看土包子的眼神看向久笙,久笙不做理会。
“帝都内未曾修镇南王府,长安姑姑未立府邸便远去云南,你住哪里?”楚临川凤眸不离书卷,问道。
“福伯说早前爷爷还做镇国将军时的府邸尚且还闲置着。”久笙答道。
“镇国将军府闲置已久,怕是都要让灰尘压塌了,自然暂时住不得人。况且你眼下是镇南王世子,镇国将军府规制差了些,这若是传出去,世人还道朕薄待了你!索性朕宫内无女眷,朕成亲最早也要两年后方可,不若你先在宫里住着,就住长安姑姑的关雎宫,那里时常有人打扫着。朕着人将镇国将军府修缮一番,改成镇南王府,你再住入。”
久笙思量着,这宫闱深深,怕是规矩颇多,道:“深宫禁内,多有忌讳,沐生在外随性惯了,入了宫,怕多有不便!”
“宫禁内只你我两位主子,并无甚避讳,况不过几月功夫,又何须在意?生儿且在宫内安心住下,你我兄弟还可多说说话!”楚临川话虽温和,但其中不容拒绝之意溢于言表,久笙无奈应允,只道待镇南王府妥当,便搬出宫去。福伯等镇南王府侍从先往镇国将军府照应着,久笙只携几个婢女随楚临川入宫。
入了宫门,换了小轿,过了理政区域,再换步辇,楚临川带着久笙往关雎宫去,以尽地主之谊。
内务府早已拨了一批众宫婢太监侍卫早已提前前往关雎宫洒扫。久笙步入关雎宫时,却见满园梨花含苞待放,白色骨朵峭立枝头,久笙颇有几分感慨,正所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古人诚不欺我。走前云州梨花开得正旺,如今想来是要败了,不想这帝都梨花却将开未开的模样。久笙所不知的是,这关雎宫中本无梨花,是楚临川见她在梨花谷中很是愉悦而着人移来的。
入了关雎宫的范围,为首正殿唤作蒹葭殿,“这是长安姑姑起的,本来是叫长安殿的!这殿内的布置也几乎都是长安姑姑当年的模样,想来你也应喜欢。”楚临川说到,眉眼间透着几抹笑意。
久笙本还有几分奇怪,入了蒹葭殿,便知道楚临川在笑些什么了。这蒹葭殿内,俨然是一幅小女生的归宿,各式可爱的小雕塑随处可见,布帛里塞了棉花的布娃娃更是堆了满床,角落里的香炉散出甜腻的香气。一些精巧罕见的西洋玩意如八音盒、西洋钟昭示着房屋主人的受宠。也真难为当年长安公主将这些东西容在一个屋子里还不显杂乱突兀了。
“长安姑姑远嫁后,父皇很是惦念,着人时常收拾着这里,一切照原样安置,东西坏了就换新的,这些布娃娃也不知换了几轮了,只道是有朝一日姑姑回京省亲不觉生疏,奈何谁曾想,姑姑竟再没能踏入这里。如今你来,也算全了父皇一番心意了。”楚临川说着,言语间竟有些轻嘲。当年,无论是皇爷爷皇奶奶还是父皇应当都是不愿让姑姑嫁与苏湛的吧,奈何姑姑她…
久笙默然,心下有几分奇怪,镇南王府内,绝无任何一个屋子或院落风格与此屋相似,主屋不是,其他的屋子更不是。沉寂了半响,自觉与自己无关,遂艰难道:“表兄,我是个男孩子!”
楚临川闻言大笑,抬手拍了拍久笙的腰肢:“哈哈,表弟,为兄望着你这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竟忘了你是个男孩子!”
久笙面色一黑,谁家嘴能真跟樱桃似的!说把一个男人当了女人,也太磕碜人了吧!“要不你来为兄未央宫偏殿住着?”楚临川笑道。“不必劳烦表兄了,沐生还是就在这里住着吧!”久笙闻言很是不忿道。“好,那朕先回宫了,你好生沐浴安歇!”说着,楚临川离去,宫人上前为久笙准备沐浴用品。
蒹葭殿内自有池子,引临近山泉内热水入池,适于女子。久笙遣退众人,闭好殿门,褪去衣衫,踏入池中,很是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