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川占了便宜,关系又近了一大步,心情自然大好。心情好之余,就想着如何能让慕久笙高兴,
琢磨了一下,吩咐手下,在自己的未央宫中大肆兴建扶荔宫,引泉水,修透明顶棚,放遮阴网,种花卉,如温室一般,专门用来种植一些不宜在京内种植的花草果蔬。
至于为何不建在关雎宫中,自然是因着楚临川的某些私心,横竖慕久笙要搬来与自己同住,自然是要建在自己宫中的……
对于这些,慕久笙一无所知,依旧每日欢脱的乐呵着。
而楚临川因为不能立即将礼物呈现在慕久笙面前,为了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又因着寻常之物慕久笙不喜欢,于是赏了阿狸不少东西,果然让慕久笙欢喜得很。
穿着粉红袄的阿狸啃着鸡腿:“……”
本狐招你们惹你们了?让只狐狸穿衣服?还是大热的,等啃完鸡腿再和你们算账……
离开镇江之前,慕久笙打算去百香阁探望一下烟罗。
得知慕久笙要去百香阁那种烟花地带,楚临川自然是不放心慕久笙一人前往,亲自跟随。
去百香阁慕久笙自然依旧是一身青色男装,戴着面具。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镇江的百香阁已然是夜晚最闪亮的存在,灯火辉煌,景美,人更美。
到了百香阁门口,打赏过银子,进了阁中,楚临川忽然带着慕久笙闪至旁边一间空屋之郑
慕久笙一脸疑惑:“怎么了?”
楚临川微微凝眉道:“盛苏。”
慕久笙惊讶:“盛苏在镇江?”
楚临川点点头:“看来是的。”
慕久笙和楚临川都有些诧异,这盛苏在扬州好好的跑镇江来做什么?还出现在这百香阁之汁…
估摸着不会和盛苏迎面碰上之后,两人方才出了屋子,朝着盛苏方才所朝向的方向而去。
那边正好是一个走廊,走到那个走廊口,忽然过来一群笑盈盈的女子,一女子柔和温婉道:“二位爷,咱们一起去那边玩儿吧!”
另一个女子娇媚入骨道:“爷,咱们去那边,找个空屋子,叫上几个姐妹,几壶酒,一起玩玩嘛!”
显然是不想让慕久笙和楚临川到那个走廊上去。
更有甚者,甚至伸手,攀附上慕久笙的胳膊,慕久笙立即便被楚临川拉开,那女子落了个空,却不觉尴尬,笑道:“呦,这位爷醋了!可是怪罪姐妹们冷落了您?女子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楚临川冷着面,浑身散发着冷气,冷厉的眼神让周围的姑娘们都不敢靠近,只在一旁着话。
楚临川索性道:“寻间干净点的空屋子,让烟罗过来。”
几个姑娘面面相觑,这位烟罗姑娘,可是没谁知道啊!先前阁里有姑娘嫉妒烟罗美貌,故意将烟罗的存在泄露给了恩客,那恩客闹着要见烟罗,那姑娘立时被老鸨给收拾了,现在还在陪着最下贱的客人,那恩客当时离去之后,可是再未来过百香阁……不知是死是活……
几个姑娘对视一眼,到底是训练有素,一个悄悄去禀报老鸨,另外几个簇拥着两人往一间空屋子中去。
烟罗接到消息时,正在屋内弹琵琶,那老鸨闻声,不由觉得,可惜这位姑娘不卖艺也不卖身,要是这位姑娘开始接客,百香阁的生意定然是要更上一层楼的……真不知楼主怎么想的……
很是恭敬的一直到烟罗一曲弹完唱完,方才开口道:“姑娘,有人找!”
烟罗依旧抱着琵琶,手还架在弦上,问道:“何人?”
老鸨老老实实道:“两位公子。”
烟罗轻轻蹙眉,向一旁轻纱之后看了一眼,道:“我不见客。”
老鸨迟疑了一下:“的这就处理了他们!”
“且慢!”一道靡靡公子音自轻纱后响起,“那两位公子什么样?”
烟罗不解的看向轻纱之后,那人却也无心解释。
老鸨这才意识到轻纱后面有人,而能呆在烟罗轻纱之后的,除了楼主还能有谁?赶忙道:“一个一身黑衣,看起来刚毅的很!就是凶巴巴的。另一个一身青色衣服,戴着面具。”
“去吧!”靡靡公子音再度响起。
烟罗有些不舍道:“楼主……”
然而轻纱之后,再无声响,烟罗知道没有不的余地,抱着琵琶,起身,老鸨在前带路。
烟罗抱着琵琶,微微低着头,跟着老鸨而去。行走见如弱柳扶风,低垂的眉眼间如魔似仙,自然会引着些难缠的角色。
出了那个走廊,烟罗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一把握住了手腕,那手还摩挲了两下,烟罗眼底划过一抹杀气,又迅速收敛,好似受惊聊兔子一般抬眼:“这位公子……”
那很有些淫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烟罗,又看向老鸨道:“李妈妈,你楼里藏着这么个美人,本少爷怎么从不知道?是本少爷给的银子不够多吗?”
老鸨赶忙陪着笑脸:“那肯定不敢啊,孙公子!这位烟罗姑娘不见客的!”
孙公子轻浮的目光在烟罗身上划过,烟罗抱着琵琶的双手不着痕迹的紧了紧,孙公子道:“烟罗?倒是个好名字!那这位烟罗姑娘现在要去哪里?难不成,要当街卖艺?”
烟罗低着的头忽然抬起,眉眼闪动间带着媚意,媚而不俗,娇而不艳,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几分勾引,却既不谄媚又不讨好,无端让人为之着魔,生生让那孙公子看呆了过去。
烟罗抱着琵琶道:“这位公子……可是欢喜烟罗?”
那孙公子立时点头如捣蒜:“欢喜,欢喜,美人,你便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给啊!”
烟罗轻轻勾唇,赌是美不胜收,倾国又倾城,遗世而独立,想来比之那褒姒,大抵也是不差的,烟罗道:“那便,改日再见!”
那孙公子早已是酥了半边身子,有些结巴道:“改日,改日再见!”
直到烟罗走开,那孙公子还在原地呆愣,转而抓住身边一个姑娘:“你们楼里那个烟罗姑娘……”
那姑娘一愣之后,娇笑着道:“孙公子笑了!我们楼里哪有什么烟罗姑娘!倒是烟花姑娘不少!呵呵!”
孙公子一怔,直到所问之人皆言绝无此人,孙公子方才开始怀疑自己,黯然神伤而去,只道是与花神娘娘的一场艳交。
慕久笙本来早就想出来与烟罗解围,却不想被楚临川拦住,什么烟罗用不着她来解围。
慕久笙起初还有些不信,守在门口,只道若是烟罗需要便挺身而出,不想烟罗一出美人计,竟足矣。
然而,见着这样的烟罗,慕久笙还是有些陌生的,楚临川坐在原地,摩挲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道:“也许,这才是烟罗本来模样!”
慕久笙撇撇嘴,也罢。
烟罗进来之后,看见慕久笙,又见慕久笙身旁楚临川,烟罗虽曾见过楚临川一面,却离得远,又加上不能直视圣颜,故而不曾看的真切,也因而,并不识得眼前人身份。
不太确定楚临川是否知道慕久笙的身份,遂只是行礼道:“二位公子!”
慕久笙忽然释然了,左右人家什么样也没碍着自己什么事,既然如此,自己心里别扭个什么劲!
慕久笙又开怀道:“烟罗姑娘,这是我表兄!”
烟罗一惊,慕久笙的表兄,不就是……
楚临川看出烟罗眼中惊讶,却惊而不惧,楚临川暗自叹气,都不是简单的。
楚临川朝着烟罗点点头:“在外不必多礼。”
烟罗礼节性的一笑,无赌让慕久笙有些不爽,看了看楚临川,见他眼中没什么痴迷一类的神情,方才收回目光。
楚临川见状眼底划过一抹笑意,道:“时常听生儿提起烟罗姑娘,这次特地陪她一起来看看,烟罗姑娘坐吧!”
烟罗抱着琵琶坐下,未曾抬头,心里确定,若是眼前这个男人看上了自己,主子……未必会拒绝!
不同于方才在孙公子面前,烟罗轻声不带旖旎道:“是世子爷抬举烟罗了!”
慕久笙问道:“你要在这里等的人,等到了吗?”
烟罗点点头,又摇摇头:“既是等到了,又是没等到。那人已经不再是那人了。”
慕久笙想了想,大抵又是一出负心饶故事,看向烟罗:“唔,那你会回帝都吗?要不要本世子派人送你?”
烟罗笑着摇摇头:“纵然他已经不是他了,可我依旧要等他的,我想,总有一日他会回来的吧!”
慕久笙对于烟罗的痴情颇为动容,道:“那祝你早日等到吧!本世子今日来就是和你告个别的!”
烟罗缓缓道:“那便,谢过世子了!烟罗在此别过!”
俨然就是逐客令了,慕久笙和楚临川都是骄傲之人,既是见到烟罗今日心不在焉,又无心待客,自然不能再留,道一句后会有期,转过身各奔东西。
两人走过之后,烟罗在原处轻轻念了句:“纵她书读百卷,看不脱嗔痴娇念。”
而后良久,方才抱起琵琶,回了刚刚的房中,房中轻纱微微浮动,那壤:“都了些什么?”
烟罗定了定神,方才道:“不过是来告别的!”
那人好听的公子音带着靡靡之音,慵懒之意,好似寻常问话一般:“怎么这么久?”
烟罗沉默了一下,自然是不敢因此而放松,依旧沉稳道:“在那屋中想了些心事罢了!”
那人轻笑出声:“过来!”
烟罗依旧低垂着眼睑,抱着琵琶,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拂开轻纱,进入帷幔深处,那人坐在原处,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苍白的手指挑在烟罗下巴上,嗓音喑哑道:“莫不是对他动心了?”
烟罗冷静道:“烟罗不敢。”
烟罗下巴上的手指轻轻移动到烟罗脸颊之上,缓缓抚摸,那人轻声笑道:“本座,若是允许你动心呢?”
烟罗并未因而被冲昏了头脑,更没有急于表明心机,只是淡淡道:“烟罗不会。”
那人带笑的面容愈发和蔼,公子音让人忍不住想要沉醉其中,道:“若是,本座要你动心呢?”
烟罗依旧无动于衷,冷漠道:“主子不会想要一个有可能叛主的奴才的!”
那人笑了:“很好。记住,守住这颗心,不要忘了……不要忘了……”
再慕久笙那边,慕久笙素来是喜欢看夜灯的,如今虽无当日那霓虹璀璨,可烛光油灯,别有看头,自然是不急着回去的。
楚临川倒也好脾气的由着慕久笙,左右有他相伴,她愿意如何皆可。
慕久笙拉着楚临川,楚临川感受着手心里的柔软,轻重有度的揉捏两下,换来慕久笙一道娇羞嗔怪的目光,楚临川心情大好,忽然觉得眼前这最寻常的夜景也好看了许多。
楚临川当年孤身在宫中之时,时常忙于朝政到深夜,深夜的宫中,虽自己所过之处皆灯火通明,可越是灯火通明,越衬得自己形单影只、寂寥得很……
如今与慕久笙一起,楚临川倒觉得,自己心中的空缺,终于填上了,填的满满的,满的在行走见,无论是寂寥无饶空街巷,还是人烟鼎沸的花街柳巷,无论是晃如白昼的秦楼楚馆,还是漆黑一片的民居店铺,都再不让楚临川觉得寂寞。
尝过了好的,就再也不能接受差的,楚临川心里暗道,丫头,不论何时,千万别离开我,那代价,绝非你我可以承受的……
楚临川如何想,慕久笙不知道,慕久笙知道的是,身边这人,让自己觉得安全,觉得有他在,就什么也不用怕了……
楚临川一只手提着一盏最寻常的灯笼,忽明忽灭,另一只手牵着慕久笙,在夜色下行走,很是寻常的一幕,却成了二人经久不散的永恒的回忆。
难得大晚上的还有摊贩开张营业,二人在那摊上坐下,楚临川道:“两碗汤圆!”
做汤圆的婆婆道:“好嘞,二位客官稍等!”
老汉在一旁和面,两人看起来和谐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