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裴看向她,沉吟了一会儿,突然道,“璃王昨日已来过了?”
千依眨了眨眼,随即唇角的笑意深了深,“是的呐,世子殿下。”
消息可真灵通。
不过千依并不害怕他会知道些什么,唇畔的温柔浅笑恬淡如初。
花之裴得到的消息,确是璃王在申时单独进入了她的房间里,心中难免有些许疑惑和莫名的不满。
但是如今看她神色坦然的模样,似乎并无任何不妥之处,想她的那名贴身丫鬟,应当也不会让她家姐和璃王殿下单独共处一室。
待想通了,神色便逐渐缓和了下来。
“那日父皇召你入宫去,可有为难与你?”
千依闻言唇畔的笑意变得愈发柔和了起来,“皇上并无为难千依,只是嘱咐千依,万事皆有多面,若想在混乱的局势中明哲保身,唯有心谨慎,不偏袒靠拢于任何一方。”
花之裴闻言,黛青色的眉微微颦起,父皇的意思,不就是明晃晃地让她离自己还有璃王都远一点吗?
初次见面,就此番露骨的话,是否显得太过亲近密切了些许?
随即魅长的眼眸色泽逐渐加深,眼尾沾染的些许豆蔻红色,为他阴柔冷魅至极的面容上,平添出一丝不出的妖冶。
夏千依看着他的反应,眸中随之划过一抹什么,唇畔的笑意逐渐放大。
他是在担心她?还是关心他那位处于深宫中的母后?亦或者是为了巩固他的世子之位,思考着要不要把她这个变数给除了?
就像他刚刚对于那朵随意采撷下来的花一样,想要了便要,不想要了,就可以随意地松开指尖,无情地任由它坠落。
不得不,他的性子其实和夏千依还颇有几分相像,只是不知究竟是谁更加狠心罢了。
念及此,唇畔的笑意瞬间更加浓郁了几分。
他颦眉开口道,“可有时候,若是两方都不站位,结果却可能是两方皆得罪了。”
千依闻言抿了抿唇,随即对着他歪了歪脑袋,很是无良地卖着萌。
“那不知世子殿下认为,千依该如何做才更为妥当呢?”
花之裴却似乎就是等着她问出这句话,殷红宛如滴血的薄唇微微勾起,随即道,渲染了豆蔻红的眼尾微挑,略带些许阴柔魅惑的神色逐渐微波荡漾。
“夏姑娘认为,就目前的局势,本世子与璃王殿下,是谁的赢面更大一些呢?”
就如今的局势,自然是他的赢面要大许多,况且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花轻浅身上的毒已解。
但是一切尚未形成定局,万事皆有可能,如今皇上正值不惑之年,正是人生中精力最好的时候。
况且虽然目前花之裴的人生阅历和朝中布局皆胜过璃王,甚至还有外戚的支持。
但是这一切的优势皆会随着年岁的增长,两饶差距也会越拉越,所以这一切皆还都是变数。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枚更大的变数,来到了这个世界。
千依闻言浅笑了一下,随即轻柔温婉的嗓音淡淡地响起。
“千依认为……”
正要回答,此时却有一人迈步而来,居然又是陆公公,相府周边的人尽数跪下。
花之裴眉心微颦,这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而且次数也太频繁了些,昨日已经召见过她,今日又要召见,这是当真不怕身边的人七嘴八舌地道些什么吗?
就算真的不怕,他未免也太不为她考虑!也不怕惹恼了夏相,最后导致君臣离心吗?
随即脑海中突然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莫非他打的竟是这样的主意?
魅长的眼眸微微一怔,随即转眸见她就要过去,突然间伸出冰凉的手,猝不及防地又把她给拽了回来。
千依身形微微有些不稳,借着他的身体稳住身形,随即略带诧异地抬眸看向他。
实在是,他长得真的是一点也不像那种冲动的人,相反给饶感觉十分深不可测。
可如今,从她认识他开始,他已经做了两件冲动的事了。
陆公公见之眸中透着一丝诧异,这可是圣旨!
难道世子殿下如今就要狂妄到公然抗旨的地步了吗?
还有看着那名宛如圣洁的仙子般温柔美丽的女子,浅笑嫣然望向世子殿下,更觉愈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他分明记得,她似乎是与璃王走的更近些?
而这种分明已经做出了选择的人,看着被他紧紧攥在手里那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是连他这个当了二十年时间的太监,都忍不住地从心底漫来心疼的感觉。
这个女子,是一个祸水呐……
之前先是两名皇子,后又认识了皇上,最终就连圣上也掺和了进来。
她似乎无时无刻地吸引着旁人对她的注目力,是巧合吗……
随即觉得好笑,一个瞎猫碰上死耗子的黄毛丫头罢了,自己在臆想个什么劲。
陆公公摇了摇头,无奈的想着,果然是在宫里耳濡目染,看什么都会带着一丝不纯的有色目光。
若那双宛如世间最后一片净土的双眸,都是别有用心的话,那可能这个世界上,也就不再存在美好的事物了。
只是……
陆公公抬眸,一双精明浑浊的双眸,看向拽着她的手臂的青衣长袍、尊贵非常,阴柔冷魅宛如魔神与鬼魅完美结合的男子,感到有些头痛。
这下难办了啊……
其实他现在最怕的不是请不到夏姑娘入宫,而是这位性极为残忍扭曲的世子殿下,一个不爽地直接动手把他给“咔嚓”了好吗?
然后根据他以往的经验,还有再分个尸什么的,最后随便扔到河里喂鳄鱼!
感觉到那双魅长犀利的丹凤眼,一瞬不瞬地隔着一段距离向他看过来,那股强势恐怖的压迫感,简直是让他心惊肉跳。
巨大的压迫感是他略微有些喘不过气来,千依如含黛般的双眸微微挑了挑,随即浅笑着伸出手去,缓缓拨开了他的手。
花之裴抬起手,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眼眸中好似闪过一丝什么。
“没什么的呐,阿裴……”
花之裴怔了怔,随即感觉到她对自己称呼的转变,有着片刻的失神。
随后便见她从自己身边离开,款款地迈步,从后面看,她的背影是那般纤细到不可思议。
就好似那种不好好保护着,就会很轻易地死掉的生物,让人忍不住地产生那种,想要为她撑起一片地的感觉。
这个世界,素来都是弱肉强食。
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略带几丝阴柔的眉心微微颦了颦,魅长的丹凤眼中划过了什么,冰冷的指尖跟着微微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