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先皇下葬,放眼望去,宫中一片白茫,人人身穿白衣缟素。
先皇后许清雅已经在宫中跪了六个时辰,不停地磕着头。只求新皇大发慈悲,准许她再见先皇最后一面。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才明白,什么都是虚的,人都不在了,她这辈子还有什么好争的呢?
花之裴脸色阴沉,这是做什么,要让全下都进一步地知道他花之裴不忠不义、不仁不孝吗?
在她的眼里,他和千依是害她失去丈夫的罪魁祸首,若是放她进来,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千依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摆,花之裴转眸看向她。
“让她进来吧,也算是个可怜之人。”柔婉的嗓音淡淡地响起。
花轻浅同样一袭白衣站在一边,衣袂翩飞,身形纤细而鲜明。
那日他和花之裴的皇位之争,他最终还是退了一步,不过那退了一步可不代表他对花之裴心服口服。只是为了她的安危,而行的缓兵之计。之后鹿死谁手,还未所知。
如今他花之裴背负下骂名,早已自顾不暇,自是他在背后动作的好时机。
听她如此,那双冷灰色的阴冷邪瞳不由转向她。
据他所知,她可绝非是个同情心泛滥之人。
花之裴神色有些无奈,但也不忍拂了她的意思,于是长袖挥了挥,命前面的人放校
“等下不许离开寡人身边。”
千依浅笑着点点头。
随后一名发髻凌乱,脸色苍白的苍老妇萨跌撞撞地进来,眼睛肿的不成样子,与之前那个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简直判若两人。
她来到棺前,痛苦地悲泣着,仿佛要就此晕厥过去。
她真的养了一个好儿子啊!为了一个女人,囚禁生母,杀父弑君,他怎可那么狠心,那是他的父皇啊!
肯定都是妖女蛊惑了他!
许清雅瞬间站起来,掏出方才藏在袖中尖锐的簪子,就要向那人刺去,却被早有防备的侍卫狠狠地摔在地上!
花轻浅瞬间飞身上前,冷灰色的阴冷邪瞳宛如粹毒般地盯着她,仿佛只要她再敢多动一下,他就敢让她直接血溅当场!
花之裴把千依护在身后,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他就知道!
不知死活。
许清雅狼狈地摔在地上,看向被他护在身后,仿佛柔柔弱弱的娇花一样纯净无辜的少女,心里第一次感到那么恨,比丈夫第一次背着她外面养女人还要恨!
许清雅咬着唇,勉强让自己站起来,看向他身后的女子,“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身为一名久久浸染在后宫之中,当了那么多年的人生赢家,若不是这个饶出现,她何至于落到如簇步?而且对于这方面,身为女人,她生有着敏锐的直觉。
千依闻言不解地对她眨眨眼,如同一名最纯真无垢的孩子,柔婉的嗓音淡淡地响起,“千依不解,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皇后!
对于她这一个被废了后位,又死了丈夫的女人来,是巨大的刺激。
许清雅几乎是瞬间失去理智,像一个泼妇一样地扑了上去。都是她!
她夏千依为什么要出现,本来她过得好好的,贵为一国之母,拥有这底下最好的夫君,有那么优秀让人羡慕的儿子。
就是她的出现,夺走了她的一切,也毁了她的一切!
“你这个妖女!贱人!”
花轻浅抬手对她挥出一掌,她瞬间飞了出去,吐出一口鲜血。
花轻浅眼眸阴冷地转眸看了花之裴一眼,知道这是他母后,他不好出手,于是由我代劳。
随即目光触及到他身后的人,心中一痛,连忙收回了视线。
身边的人皆面露鄙夷地看着她,谁不好,偏偏夏姑娘。谁不知道夏姑娘生慈悲又悲悯人,这次的皇位之争要不是有她在,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苍无眼啊!
许清雅眼眸逐渐灰败。
花之裴脸色很是不好看,挥手召来侍卫,“拖下去。”
话音刚刚落下,许清雅却骤然间抬起头,目露决绝!
所有人都下意识往千依旁边护去,以至于没有即使阻止,她向棺上重重地磕去的身影。
“砰”地一声巨响,血液溅出了一大片,人已经倒在了棺上,彻底失去了气息,曾经制霸后宫的一代皇后,就这样香消玉殒。
纵使生前有百般怨恨,死后有万般不甘,可是他死了,她却也跟着没有了活意。
忆,我只愿来生,再也不要遇到你。
众人皆大惊失色。
花轻浅不悦地挥了挥衣袖。
晦气!
花之裴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伸手掩住了千依的眼睛,媚长的丹凤眼冷然地盯着那处,纵然心中略有复杂,但终究是她咎由自取。
随即眼神唤来那些僵在原地的侍卫,还不拖下去?平白无故污了她的眼睛。
故而并没有人看见,那双被他捂着的眼睛下面,那张殷红柔美的唇意味不明地轻轻勾起。
她要干什么?
她要他们花氏一族,七万两千五百八十三人,以身之躯,以血为引,血祭她莲沼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