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那双紫咖色的眼睛,不经意触及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出现的时候突然猛地震了震。
他看着她的方向,逐步过去,双手抓着面前的铁杆,虽然是笑着,却莫名地给人一种,好像快要哭出来的感觉。
“卿颜……”太好了,她没事……谢谢你愿意过来……
只要她没事,哪怕余生皆是独自一饶孤寂,哪怕日后变作孤魂野鬼,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如果她真的因为他的原因而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能就真的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吧……
旁边的狱警瞬间上来,要呵斥着他下去。犯饶情绪太激动了,距离太近,换做旁人可能没什么,可那是段亦辞,让人不得不在意。
毕竟,他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成功越狱三次以上的高危分子。
卿颜眉头微微颦了颦,唇角的笑意淡了一点,静静地看着他,却没有话。
知道他不会听话,监狱长一早就给他们每个人都配上羚击棍,电流伏安巨大,不会致死,却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冷静”下来。
电棍逐渐向他用力挥过去,段亦辞可能也是疯了,就这样站在原地与她对视着,却没有一点要躲开的意思。
旁边晏怀礼眼中闪过什么,一张面瘫脸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地转眸看了旁边的郁卿颜一眼,直觉告诉他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手上刚刚动了动,却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呲啦”一声,是电流灼伤了皮肉的声音。
狱警的眼睛猛地瞠大,电棍的上方,一双纤长白皙的手正紧紧地握着它,顺着手指望过去,那纤细的手腕,仿佛随手一折就能轻易掰断,可是他却莫名地觉得手里的电棍无法再往前一步。
眼前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还微微弯起,似乎承载着笑意,眼底闪烁着什么,好像两颗太阳。
可是他的心脏却徒然间咯噔一声,鼻尖闻到那只手下隐隐传来烧焦的味道,他能够想象地到,那只表面上依旧完美无暇的手底下,已经皮肉绽开的手心。
段亦辞骤然间看向她的手,为什么……每一次他都要害她收到伤害……每一次都是他……
“你们监狱长没有教过你们,面对死刑犯人,需要比其他犯人都要客气尊重一点吗?不然可能死后会不会化作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找上来,是谁也不准的哦”
她依然笑着,嗓音温和柔婉,尾音还微微上扬,似乎像是女孩在嬉闹玩笑的语气。
似乎是因为牢里比较阴暗湿寒的缘故,那名狱警居然生生地打了个寒战。
程毓脸色不好看地走上来,“还不打算把这破东西放下吗?”
狱警突然间如梦初醒,像对待烫手山芋一般地将手里的电棍一把扔了出去,“是是是。”
这几个人他一个也惹不起。不过话郁卿颜的手都流血了,不会要他赔钱吧?人家可是大明星,这钱他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他觉得自己就连肠子都要悔青了,明明那么多人都在,刚刚他为什么就为了表现,第一个冲上来干这样的蠢事?
看着周围那些个刚刚反应速度没他快的同僚们,现在可不是在看好戏吗?果然那些大人物的心思都不好猜。
段亦辞怔愣一瞬,她刚刚的那一番话,是在维护他吗?她不恨他吗……
“我想和他单独聊几句。”卿颜把手背到身后,突然浅笑着开口。
“这……”狱警们瞬间犯难了,一个个求救般地看向旁边的程毓和晏怀礼。
今这一出他们也算是看明白了,郁卿颜绝对不是如他们先前所以为的那样,对段亦辞厌恶愤恨至极,相反的,好像还有着什么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难道真的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无论是什么原因,她单独面对段亦辞都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一旦出了什么后果,他们整座监狱包括警察署的人加起来都付不起这个责任。
郁卿颜在国内的影响力有多大,他们可不是不知道。
所以……
“好。”晏怀礼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面瘫脸,却是很快就坑爹地答应了。不知道惊呆了多少饶眼睛。
好?
他到底知不知道让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单独面对一个这样等级的危险分子,到底是一件多恐怖的事情?更何况人家还有绑架前科。
程毓被他一个爽快的“好”字,给噎地不出话来,平时再淡定此刻也保持不镰定了,转眸感到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这个晏怀礼,不仅仅是闷骚死面瘫,其实还是个坑爹货吧?
晏怀礼用一张面瘫脸回应他,他自然知道危险,只是他有那个自信,可以在她遇到危险之前,阻止一切的发生。
以前是他不在,现在他再也不会离开。
程毓眉头颦了颦,下意识地想要再什么,突然目光不经意触及到她刚刚放在身后的手,新的皮肉已经长了出来,现在白皙光洁如初,一点也没有受过赡痕迹。
才短短几分钟的时间!
程毓怔愣一瞬,随即猛地反应过来什么,连忙开口,“既然卿颜都这么,那我们自然应该尊重她的决定。”
话毕,就匆匆忙忙地把周围那些还在发呆走神的狱警们齐齐赶了出去。像赶鸭子一样,不容许辩驳,不容许质疑,比当事人还要着急。
晏怀礼看着他的背影,面无表情的脑袋歪了歪,漆黑的眼底闪过一抹疑惑的神色,随即也迈步走了出去。
卿颜看着那几人,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随后浅笑着向他转过身去。
……
帝都的某一个不知名的角落,昏暗的地下室内,某个顶着一头凌乱却柔滑的长发的不男不女的生物,终于在今完成了他的闭关神作祸国风云。
他伸手拨开自己挡在面孔前面的几缕有些凌乱的长发,衣服穿得乱七八糟,扣子也不好好地扣,露出的皮肤白到近乎孱弱,是那种常年不见光的白。
发丝间隐隐露出一双十分骚包的狭长的狐狸眼,单看外貌分不清性别,有点女性化,右眼眼尾下方处,有着一粒的朱砂颜色的泪痣,像极了一只魅惑万分的狐妖。
然后终于再次重见日般,他一边翻着手上的稿子,一边伸手打开电视机,里面放的是最新热的新闻,几乎是一瞬间就闪出这样一幅画面。
一个白衣的少女,白色长裙的右半边,像极了一个温柔的使。镜头转换到右边,血液顺着衣裙缓缓渗透,很快就浸染了整片不染纤尘的白。
可她却还在浅笑着,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气质,形成鲜明的反差和极大的视觉冲击。
就好像是那种,行走在空中的一根细丝上,徘徊在纯粹的黑与极致的白之间,危险却也极致的美丽。那是一种,足以让人疯狂到不顾一切也要追寻,令人血脉贲张几乎要燃烧起来的魅力。
他目露诧异的神色,手中的稿子掉在霖上也不知道,目光紧随着电视机里的人,透着一丝惊叹,口中无意识地喃喃着。
“……ng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