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许多炼丹师对顾清歌跟楚离凰要火的举动，表现出了十分的不满。

“冥帝陛下，两位丹神大人，这似乎不合规矩。”

有人开始大胆的提出了质疑，他们都是用自己的火焰，也有用的自己契约兽的兽火，可还没谁像顾清歌一样，明目张胆的就叫坐在场外的楚离凰给她的丹炉下点火的。

那些用兽火炼丹的丹师，都是以自身的玄力来催动契约兽的火焰，而并非由契约兽自行动用，否则那兽火中，就会带上火毒。

顾清歌本身要炼的就是毒，她非但不会以自己的玄力去催动楚离凰的本命凰火，还要尽量去避免自己的玄力与那道绿色火焰的接触。

炼毒，当然是越毒越好，让楚离凰自行催动青凰炎，这炼出来的毒，保管让她满意。

“这……”陆子宵面对提出质疑的炼丹师，有些迟疑的看了看顾清歌。

顾清歌此刻，光洁白皙的额头上，晶亮着一层薄薄的汗珠，小巧丹炉中的地灵丹已经到了成丹的最后一步，她精神力必须高度集中，可没空搭理这些炼丹师的不满。

“你们都能用契约兽的兽火炼丹，本座给她点个火就不行？”楚离凰两只手指捻着自己一缕发丝，慵懒的把玩着，看着那个提出不满的炼丹师，语气冷然。

那位炼丹师迫于楚离凰的压力，额头布满冷汗，依然梗着脖子道：“妖主大人，你也说了，我们用的是自己契约兽的兽火，可是你这样，不就是公然帮她作弊吗……”

楚离凰缓缓起身，理了理自己黑色的衣袍，长腿一伸迈步就直接走上了顾清歌的炼丹台，站在她那只黑金古鼎旁，慢慢的蹲了下去，狰狞的鬼面在绿色的火焰印照下，更显诡谲。

斜着眼看了看那个满头冷汗的炼丹师，道：“人蠢还要来这种大庭广众的地方秀你的智商下限，本座真是想……”

高台上，沉鸢突然站起来，打断了楚离凰的话：“妖主出手并未违反比试规则，尔等若还要质疑，不妨退出比试。”

沉鸢说话，本以为这些炼丹师应该服气了，谁知道不满的声音更大了。

一个让顾清歌有些耳熟的声音冒了出来：“沉鸢丹神，您说妖主大人出手不违反规则，难道是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呼。

一直沉默不语的顾清歌，猛然呼出一口浊气，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就着那个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

疑惑的神情僵在了当场。

哟嚯，又是个老熟人。

她第一次遇到楚离凰的时候，冲着流光犯花痴的司空家小姐，司空晚柠。

原来她来了虚无之地，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混上了这‘资格’争夺战。

怪不得她之后只抓到了司空家的两个老头，这个跟他们同行的司空晚柠却不见了踪影。

沉鸢蹙着眉头，司空晚柠这句话显然是有些尖锐了，可是偏偏她说出来的又是众多炼丹师最想说的。

关尧想了想，准备站起来替沉鸢解围打个圆场，毕竟沉鸢想教顾清歌炼丹，谁都知道，难免不会有人质疑他为了顾清歌作弊。

“司空小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顾清歌抢先一步，巧笑倩兮的朝着那一身鹅黄色广袖流仙裙的女子叫到。

司空晚柠漂亮精致的小脸划过一道讥讽：“你算什么东西，仗着妖主大人公然作弊，也配跟本小姐搭话。”

顾清歌扯扯嘴角：“怎么最近这些人老喜欢问我这个问题，我是人自然不能算是东西，难道司空小姐你是个东西？”

司空晚柠气急败坏道：“本小姐自然不是东西！”

吼完，她才觉得此话似有不妥，慌张的想要解释，可场中早就响起了各种低声的嗤笑。

顾清歌更是笑得花枝乱颤，道：“司空小姐，你都承认自己不是东西了，我自然不想跟你搭话，不过……”

顾清歌话锋一转，突然凌厉道：“有句话叫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还有一句话叫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知道司空小姐可听过？”

两句话，顾清歌已经是满含威胁和警告，不过总是有人自大到目中无人，根本就不会察言观色的。

不少炼丹师都听出了顾清歌的话外之音，赶快紧紧闭好了自己的嘴，不敢多言。

“沉鸢丹神，她这么公然作弊，难道您还要包庇她！？”司空晚柠美眸一转，直直盯着高台上，那个灰色衣衫的俊美男子。

顾清歌看白痴一样的看了一眼司空晚柠，道：“刚刚不是说了，你们用契约兽的兽火炼丹，这都不算作弊，那我叫他给我点个火就算作弊了？”

司空晚柠染着丹寇的手指朝顾清歌一指，道：“契约兽是有契约的，自然算是我们炼丹师本身实力的一部分，当然不是作弊！”

顾清歌翻了个大白眼，道：“对咯，你都说契约兽是炼丹师实力的一部分，不算作弊了，那我当然没有作弊。”

“你！……”司空晚柠气结，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顾清歌颔首，看着那个蹲在丹炉前替她看火的黑衣男子，极具挑衅的冲着司空晚柠道：“他，妖主楚离凰，就是我的契约兽，我让他给我点个火，你就要说我是作弊，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点？”

这句话，像是一个重磅炸弹，丢到人群中猛然炸开。

把人群雷了个外焦里嫩，晕头转向。

妖主楚离凰，竟然是……

竟然是这个只有上品天境实力的少女的……

契约兽！

谁都知道妖主不是人类，可谁都不知道，他竟然会与一个这么弱爆了的少女契约！

这不就是拿自己的命来玩吗？

楚离凰蹲在丹炉前，微微仰起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红衣潋滟的绝美少女，听着她那么骄傲又肯定的说，他是她的契约兽。

心里某个地方，被一种满足感充斥，面具下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笑得风华绝代。

而直觉里，他自动忽略了顾清歌话中，那‘契约兽’三个字，落在他耳中，顾清歌的话，就变成了。

他，妖主楚离凰，就是我的。

真好，他的小歌儿，说他是她的。

顾清歌懒得再理会被她一句话砸懵的人，一低头就看到楚离凰傻不愣登的看着她。

翻了个白眼，小手一巴掌拍到了楚离凰的脑袋上，道：“看看看，看什么看，看火！我的丹药炼废了的话，小心我拔了你的毛！”

……

……

……

场中一阵死寂，顾清歌那彪悍的话，还在回荡着。

鸦雀无声的寂静之后，就是一阵压抑不住的爆笑声。

白镜夜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谪仙俊美的脸都皱到了一起，眯起的眼角还挂着一滴可疑的泪珠。

万妖阁一众黑衣鬼面人，都耸着肩努力的憋着，其中憋得最为痛苦的，恐怕要数陌。

不久之前他才因为触了楚离凰的霉头，被零度拔光了一只翅膀上的羽毛。

此时此刻，听到顾清歌这么不顾场合，不分地点的扬言要拔了楚离凰的毛，他立刻对楚离凰产生了一种‘你也有今天’的幸灾乐祸感。

与他感同身受的，自然是万妖阁和凰煞那群人中，属飞禽类的化形兽，他们或多或少都被楚离凰惩罚，拔过身上的羽毛，现在这种他们的专属待遇落到了楚离凰本人身上了。

鞠着一把心酸泪的众位飞禽化形兽们，有种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尽管这个对象，是他们誓死效忠，万分信服的主子。

楚离凰揉了揉自己被顾清歌拍了一巴掌的头顶，丝毫不在意顾清歌刚刚那句让他脸面丢尽的话，柔声道：“废不了，炼废了的话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拔了给你做个枕头。”

白镜夜笑得口水把自己呛得直咳嗽，更多的是被楚离凰这么一句不要脸的话给惊悚到。

这家伙，宠起顾清歌来竟然真的可以这么无下限。

“妖主，你的节操呢？”白镜夜给自己顺了顺气，非常无语的朝着楚离凰问。

楚离凰白了他一眼，道：“本座从来不知节操为何物，莫非夜帝你老人家知道？”

说的时候，楚离凰还故意将‘老人家’三个字咬得极重，不免让白镜夜脑子一抽，瞬间想到七杀离开前向他约战的事，立时噤声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