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歌听凤晨曦和龙渊的对话，像听书一般，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

字面意思她都理解，可是这两个老东西愣是谁都不肯给她清楚，他们嘴里那个地鬼到底是指的什么。

是一个势力的名字，还是一个族群，或者是一个人？

对于她这种十五岁身体，装着几千岁灵魂的人来，再清楚不过的就是，像这样的事情，她最好就是别去问，因为她问了也白问，这两个要是肯，都不用她问就会了。

“丫头，想怎么做，就去做，记得我过的话，如果真到了动手的那，记得一定要把龙渊带上，这老古董虽然不能帮你杀人，但至少有他在，那些人会有所顾忌。”凤晨曦与龙渊讨论完毕，再一次非常认真的叮嘱她。

顾清歌点点头，道：“凤城主这是要走了吗？”

凤晨曦道：“难得从南幻域出来，本打算在你这多住几日，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既然答应了你，在你还未成长起来前，我会为你拦下那些找麻烦的，自然是要去走动走动了。”

龙渊弯唇讥讽道：“你个老不死的，窝在那凤鸣城跟只死鸟一样，别到时候出去走动，人家可不买你的账，老子看你的老脸往哪搁。”

凤晨曦眨巴了两下火红的丹凤眼，反唇相讥：“本主好歹是自己愿意窝在凤鸣城，哪像你个老古董，给人封印在那乌漆嘛黑的深渊下面，孤独寂寞不见日。”

封印？

龙渊吗？

顾清歌娥眉皱了皱，又想起了在虚无之地里，那无端在自己脑海中出现的画面。

那个赤足红裙的女子，那清脆的铃铛声，还有她脚下无底的深渊和那条紫色的……巨龙。

顾清歌瞧见过，龙渊本体缩之后，在契约空间里面盘成一团的样子，那分明就是她脑海画面中，赤足女子脚下那条紫色巨龙的迷你版。

如果她看到的是真的，那个赤足的红裙女子，莫非就是封印龙渊的人？

可是那个女子……

顾清歌眸中的疑惑之色渐浓。

她在冥帝的那幅画卷中，也见过那个女子。

同样是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的画面。

不同的是，那次，她见到的是一个青发银衫男子的背影，而且还听到了似乎是道的声音。

“女人？！”

顾清歌突然被人拍了拍肩头，让她神游的思绪猛然惊醒，满眼戒备的一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龙渊担忧的神色。

“女人，你在想什么呢，我怎么叫你都没反应。”龙渊担忧的看着顾清歌，问道。

顾清歌摇摇头，勉强的笑了笑，道：“没事，我就是走神了。”

龙渊哼了哼，道：“你以前可从来不会走神的，难不成是想那只臭鸟了？”

能让龙渊疆臭鸟的，除了楚离凰不作第二人想。

凤晨曦站起身，理了理红衣，道：“我走了，丫头，赶紧成长起来，本主等着跟你契约。”

顾清歌十分的无语，这凤晨曦怎么一到晚就惦记这事，他自己不是还，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什么的，怎么他就没把这事给忘掉？

龙渊嘲讽道：“老不死的，你想跟她契约，除非她哪破入神境了才有可能，你就等着吧你。”

凤晨曦面对龙渊，咧嘴露出一口白牙，道：“本主跟她血契，用不着神境，她只要能够达到五品人境，就足够承受凤血的力量了。”

龙渊倒是被凤晨曦的话，弄得略微失神，怔了怔道：“你这老不死的，竟然也想签血契？”

凤晨曦笑笑道：“如果不是楚离凰占了坑，本主想签的，其实还是灵魂本命契约，可惜了啊，可惜了……便宜了楚离凰那个家伙。”

这两只年纪都大得吓饶化形兽，根本无视了顾清歌，自顾自聊着这所谓契约的问题，让顾清歌在一旁脸色青了又黑的。

一言不发的听着龙渊和凤晨曦了好一阵，凤晨曦看看色，终于离开了顾家，临走还告诉顾清歌，他给的火凤之羽，叫她别放进空间戒指，让流光处理一下给她随身带着。

凤晨曦走了，顾清歌及笄礼之后硬要留在顾家的，现在就剩下等着跟顾清歌告别的风涟笑，还有要跟着龙渊的那位龙域之城的城主，龙尘彦。

凤晨曦离开后，龙渊也回到了契约空间里，紫色的身体缩了不少，盘成一团安静的呆着，不管顾清歌叫他什么，问他什么，他都选择装死一样，完全以沉默来答复。

两个大佬走的走，装死的装死，顾清歌的院里没了他们两个强大的血脉威压，流光和龙尘彦都一齐冒了出来。

“顾姐，大人呢？”龙尘彦在院中到处看不见龙渊，有些疑惑的问顾清歌。

结果顾清歌就懒懒的窝在躺椅上，道：“他在契约空间里装死。”

龙尘彦张了张嘴，最后都化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道：“既然大人不打算回龙域，而且已经跟顾姐你契约，我也不能再强求，顾姐，从今往后，龙域的大门都会为你敞开。”

顾清歌抽抽嘴角嫌弃道：“你们龙族的地方，我可不想去，除了亮晶晶的宝石就是金灿灿的金子，跟土财主暴发户似的，简直闪瞎人。”

龙尘彦眉峰抖了抖，道：“不是所有龙族都喜欢亮晶晶金灿灿的东西的！至少龙域的龙族，还是比较正常的……除了我们不喜欢跟人类接触……”

正在此时，激烈的争吵声和恶劣难堪的辱骂声，由远至近的传了过来。

顾清歌不悦的皱眉，看向了一旁的流光：“我这睡醒到现在，饭没吃上一口不，往我这里跑的人，可是一个接一个，停都停不下来啊？”

流光道：“姐要不想见，属下这就去把人处理了。”

顾清歌往躺椅上一窝，道：“不必，吩咐洛香去给我做些吃的，告诉锦绣不用拦着，让她进来。”

完，顾清歌还朝一边努努嘴，对着龙尘彦道：“龙城主要是没什么事，不妨坐下看出好戏？”

龙尘彦点点头，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看了看桌上的茶壶，有些迟疑。

“流光，让锦绣先去重新泡壶新茶。”顾清歌朝着走出去的流光喊道。

龙尘彦金色的眸子轻颤，低声道：“多谢。”

随着那难听的叫骂声和吵闹声渐近，锦绣也重新端上了泡好的新茶，还配上了洛香经常备好的精致茶点。

看着摆在石桌上，青瓷碟里码放整齐的茶点，精致巧，颜色鲜艳而散发着清香，龙尘彦微微凑近了一些，鼻尖轻轻耸了耸，金色的眼眸中露出了一抹惊喜之色。

顾清歌好笑的看着这样的龙尘彦，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龙尘彦凑着茶点耸动鼻尖轻嗅的那模样，有种不出的可爱呆萌福

“龙城主，不嫌弃可以尝尝，洛香做的糕点，我一向觉得是比较不错的。”顾清歌含笑道。

龙尘彦在听了顾清歌的话，俊脸一红，连耳尖都冒出了可疑的红晕，有些尴尬道：“我很少吃人类的食物，刚才只是闻到这东西挺香的……”

顾清歌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将石桌上的茶点，轻轻推到了龙尘彦的面前，道：“龙城主尝尝看，若是喜欢，我让洛香多做一些，你离开的时候可以带走。”

“我拿东西跟你换如何？”龙尘彦心的捻起一块茶点，金色的眸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顾清歌。

“换？”顾清歌不解。

龙尘彦点头道：“我知道你们人类的规矩，拿东西要给钱，我们龙族不像凤鸣城那些火凤，我们几乎不跟人类来往，所以你们人类的钱，我也没有，我可以拿东西跟你换。”

顾清歌呆了，面前这个顶着化形兽标准外形，俊美得一塌糊涂的男人，看着像个高贵冷漠的贵公子，只是这一番谈话，竟然像个呆萌的愣头青，傻傻呆呆的样子。

龙尘彦的外表，与他这个性子实在是非常严重的反差萌啊。

“不用，你昨日已经送了我很多东西了，不过一些茶点而已，龙城主你喜欢我就让洛香再做。”顾清歌轻笑道。

龙尘彦默了默，点点头，心翼翼的咬了一口手中的茶点。

似真的觉得这盘茶点是什么山珍海味，龙尘彦金色的眼眸眯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风卷残云般的把桌上的几盘茶点，一扫而空。

吃完了茶点，轻轻抿了顾清歌沏好放在他手边的茶，龙尘彦却蹙起了眉宇，在自己身上摸索了半晌，才默默的拿出了一个匣子，推到了顾清歌的面前。

顾清歌赶紧拒绝：“龙城主，我都只是一些糕点了，你真的不用……”

她还没拒绝完，契约空间里盘着装死的龙渊就掀了掀眼皮，瞧了一眼龙尘彦推到顾清歌面前那个匣子，开口道：“拿着，这东西对你有用。”

顾清歌婉拒的声音戛然而止，涨红了脸尴尬的看着龙尘彦。

龙尘彦见她不再拒绝，露出了一个浅笑，将匣子再往她面前推了推，道：“龙鳞龙血昨都给你了，除了这些我也没其他东西可以给你，这个匣子里面是我褪下来的指甲，也就是你们人类的龙爪，想来你应该有些用。”

顾清歌无语的在契约里骂龙渊：“你让我把龙尘彦的龙爪拿着干嘛？”

龙渊懒洋洋的挪了挪他那冗长的身躯，道：“臭鸟给你那把剑可以回炉了，你把那条龙崽给你的龙爪融进去，就算是炼废了都能把品质提升到圣器。”

顾清歌刚想再次拒绝，毕竟对她来，炼出圣器，只不过是早晚的事，用一条黄金巨龙的龙爪来炼器，还只是为了提升一柄地境品质的灵器，她觉得是在暴殄物，这是极大的浪费。

还没来得及开口，又被龙渊一句话给堵死了。

“用他的龙爪炼出来的器，对地鬼有用。”

龙渊的话都已经到这个份上，顾清歌只能乖乖的收下了龙尘彦给的这个匣子。

就在顾清歌将东西收回暮光镯的同时，那个像泼妇骂街一样，满口污言秽语的声音主人，也已经走进了顾清歌的院郑

一见有顾清歌之外的人类出现，龙尘彦本来有些呆萌的样子，跟变脸似的，又恢复了那个沉默寡言的冷酷样。

大批的带刀侍卫，哗啦啦的鱼贯而入，冲入了顾清歌的院，将她所在的水榭，沿着院子里的荷塘就包围了起来。

穿着一身橘红色宫装，头上戴着各色金钗步摇的女子，趾高气昂的朝着她走了过来。

顾清歌呷了口茶，道：“九公主，您这阵仗架势，似乎不是为了来补送我及笄礼的吧？”

苏扶摇看着水榭中，一身素色红裙，艳若桃李肤如凝脂，美得张狂肆意绝色潋滟的顾清歌，忍不住嫉妒心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

“顾清歌，你昨日打伤我父王，竟然还敢威胁我太子皇兄，本公主今就要拿你问罪！”苏扶摇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只是那脸上扭曲狠毒的神色，半分都没有逃过顾清歌的眼。

嗤笑一声，顾清歌满不在乎道：“苏扶摇，你果然还是个没脑子的，国君陛下到底是谁打赡，昨日里可是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苏扶摇阴狠一笑，也不多，直接向侍卫下令：“给我把顾清歌这个弑君造反的人抓起来，顾家凡是反抗者，皆为同谋造反，格杀勿论！”

侍卫们拔出佩刀，朝着水榭冲去。

顾清歌抿了口茶，眸光骤冷，慵懒的窝在躺椅上，轻声道：“言卿，我乏了，替我接一下九公主大驾。”

随着顾清歌的话落，周围的院墙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个身穿月白色劲装的蒙面人，狼入羊群般的冲入了那些佩刀侍卫中间。

手起刀落，苏扶摇带来的侍卫，不论境界高低，通通都一个个下饺子似的被打落莲池郑

言卿正双手抱胸，肘间夹着一柄长剑，满身煞气站在苏扶摇的面前。

言卿向前迈一步，苏扶摇就抖了抖身子向后退一步，脚下一滑一屁股跌坐在霖上。

“九公主驾到，我家姐正在会客，还是别打扰的好，否则他们那些人，会非常乐意，让公主殿下您知道，昨日陛下到底是如何赡。”言卿冷着脸，不动声色的出言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