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延的兵权稍有些分散,能够手握三十万大军,已经代表了皇家极高的信任。在大延,除了竹青大将军,再没有人能够手握这么多军队了。
“听说过一些他的事迹。”顾夕中肯评价,“如果都是真的,那很厉害。”
“坊间的那些传闻我也有所听说,”云朝微微一笑,“虽然都写夸张,但九成都是真的,他确实是个很厉害的将军。”
顾夕点点头,九成可信度,那确实很厉害了。
“我和文毅、竹矜都拜在竹青的门下,竹青是我们的师傅。”云朝神色间显出一抹怀念,“我们三个年纪相仿,从小就跟着竹青大将军习武,赵瑾身子骨不适合习武,所以,他便总是在我们习武的时候,跑到院子最边上的木桩那边读兵书,说是以后我们做了将军,他也好捞一个军师当当。”
顾夕默然,她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深厚的陪伴,但能感受得出,云朝话语间多少还是有些留恋和怀念,那大概是他最快乐的时光之一了吧。
“论年纪,文毅是最大的,我排在第二,竹矜排第三,我们习武是不论身份的,所以文毅是大师兄,我是二师兄,竹矜是小师妹,可以说,比起小柔和云肆,我倒是跟文毅和竹矜更亲近一些。”
顾夕了然,“所以你才格外不待见赵瑾,因为他辜负了你们从小到大的情谊,这才对人家因爱生恨......”
后半截话消失在了云朝危险的目光中。
啧啧啧,顾夕在心底感慨,她一直以为,只有女人才报复心强,没想到就这么个大男人,记一件事情也记了这么久,云柔成亲有一段时间了吧,她好像和云朝没差几个月来着,在这儿,女子十四就可以嫁人了呢。
不过,若是她的妹妹,遇上这样的事情,她也只会比云朝做的更绝。
“你是不是就只有这么两个妹妹?”顾夕见云朝点头,便更加能理解他了,“也是,你就这么两个妹妹,还都和人家赵瑾牵扯不清了,关系乱七八糟的,你不怪他怪谁。”
云朝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放远,“如果只是这样,我倒还不至于厌恶他,只会漠然待之而已。在他和小柔完婚之后,他便再不复以往的君子之风,再没有了以往的风采,而是入了公主府后,便整日躺在床上,不是风寒了,就是头疼脑热怎么了,反正我就没见他出来过。”
“他身子不好?”顾夕说完,自己先摇了摇头,“不对,他只是不适合习武,不是身子不好。他要是身子不好的话,当初怎么跪两天求娶的。”
“是啊。”云朝冷笑,“他的病病得可及时了,每一回只要有什么必须出府的事情,他就生病了,刮风下雨都没他来得及时。”
“许是没脸来见你了?”顾夕不确定地回答,说实话,一个有着天下第一君子评价的人,怎么想都不会因为人言或是羞愧而闭门不出,这话出口,她自己都不相信。
“关我什么事。”云朝神色冰冷,“他变得可太彻底了,赐婚之后便与我们这些昔日故交断了联系,入了公主府之后,有一回还暗中帮着云亦之出谋划策,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的手笔,我再熟悉不过了。”
顾夕小心翼翼打量了下他的神色,觉着有些不妙,她有些想笑,云朝这样子像不像是个深闺小媳妇在埋怨丈夫始乱终弃。
嗯,云亦之就是那个第三者。
画面太美,她想了一下便有些绷不住了,虽然觉着不应该,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笑开了。
“你笑什么。”云朝真的无奈了,这姑娘的思路可真的也是一绝,就说现在,看着他都能笑得这么开心,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没,没什么。”顾夕清咳一声,努力使自己正经起来,强行把思路拽回正途,没办法,自家脑洞太大,表情管理容易失控,“话说,真没什么误会?我怎么就直觉人家有什么苦衷呢?”
按照后世话本子的一般套路,或许是云亦之用云朝这个小媳妇的性命威胁了赵瑾?
这么一想,顾夕觉得自己又有点绷不住了。
算了算了,云亦之还没这么大本事呢,觉得他能动得了云朝,那也太高看他了,或者是太低估云朝了。
“没有误会。”云朝皱眉,“他成亲前夜,我和文毅去见了他,想为竹矜讨个说法,人是见着了,可他说他现在才发现,跟我们一路是有多么愚蠢。他要和我们割袍断义,或者根本就没有什么义。他说,接近我们是为了他爹的仕途,对竹矜,他确实有过几分感情,但那些在利益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只要他跟小柔成亲,权势、美人,都能揽入怀中,还说若是竹矜愿意做个妾,他倒是也愿意答应,呵!”
顾夕抽了抽嘴角,笃定道:“然后,你跟文毅就合伙揍了他一顿,他是被抬着成亲的?”
“没揍他。”云朝不屑道,“揍他还嫌脏手呢。我问他,对小柔是不是也只有利用,他说他早看出了小柔心悦他,正好,跪了两天已经是给小柔面子了,既然和小柔成亲能让双方都得偿所愿,何乐而不为呢?”
他说着说着,眸中闪过一抹荒唐,“他这么一说,我突然就觉得,我们所有人都像个傻子一样被他玩弄着真心,他这个人,就像是天生没有心一样,什么兄弟之情、青梅竹马、夫妻情谊,在他眼里连......都不如......”
良好的教养到底令他说不出一些脏词。
“都这样了,你们就什么都没做?”顾夕觉得,自己一个局外人听得都遍体生寒。
“当然不是。”云朝一笑,“他不是要权势吗?我就让人控制着,他爹在他成亲前就是礼部侍郎,现在依然还是,没升没降。他帮云亦之的那回,我也狠狠回敬了云亦之,云亦之反而减损了一部分势力。不过,这么长时间,他也就帮过云亦之一次,其他也没做什么,就连我都不知道他窝在公主府里,整天在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