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拼个酒嘛，又没有赌注，没什么输不起的。”一旁的云朝还在怂恿，“你堂堂书灵界界主，总不能连喝酒都不敢吧，这样以后怎么统领一界。”

顾夕神色不动，仇大苦深地盯着两坛酒，她没喝过酒，只知道酒是一种能令人醉的东西，她不知道自己醉了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故而有些迟疑。

“真不敢？”云朝挑眉，笑道。

“先看戏，”顾夕犹豫一瞬，决定道，“万一喝醉了，不是就不能看戏了吗？看完戏，把酒带回镜阁，在镜阁拼酒。”

“好。”云朝眸中霞光流转，他倒是有些期待这小丫头喝醉了会是什么样子。

楼下的声音愈来愈嘈杂，人是越聚越多了，很快便将一楼的大堂都坐满了。这时，门外走进来两个人，一个身上还穿着盔甲，身材壮实，孔武有力，一张脸算不得英俊，但也很耐看，另一个身上穿着一袭青色锦袍，手中摇着把扇子，脸上肤色白皙，看上去像是抹了好几层厚粉，有些娘气。

“穿着盔甲的是京卫军统领，曹正，他是云亦之的人。”云朝亲昵地凑近，在顾夕耳边温热吐息，“还有一个，看着有点儿娘气的，是武威候世子，徐钰，据说好男风。”

顾夕仔细打量着楼下一进来便被人热情围住的两人，眼眸微暗，“应该不是据说吧，徐钰好男风是事实，而且，他好的还是曹正那一款的。”

“聪明。”云朝眼中闪过一抹激赏，“怎么看出来的？”

“虽然他们现在在跟人寒暄，但徐钰的目光经常瞟向曹正那儿，他的方向正对着我，所以眼神也就看得格外清楚，是那种有情的眼神，做不了假。”

云朝挑眉，突然又凑近了几分，顾夕甚至觉得，那温热的吐息已经近在唇畔，“那夕儿看看我的眼神，又能看出什么呢？”

顾夕耳根爆红，狼狈地往旁边挪了挪，却被某人揽着腰移了回来，她轻咳一声，目光直直看着楼下，完全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偏移，“专注点，你等的就是那个曹正吧，好戏快开始了。”

云朝轻笑，也不戳破，更不退后，就着这般亲密的姿势，同顾夕一起望向楼下。清雅的气息包裹着顾夕，她闭了闭眸，努力忽视身边存在感爆棚的某人。

楼下，曹正和徐钰来到位于大堂正中央的那张桌子旁，一人占据一边，周围的人纷纷围拢过来，好似有大事要发生一般。

“这是要做什么？”顾夕也顾不得云朝现在的姿势，轻轻询问道。

“赌博。”云朝神色淡漠，“西街许多酒楼到了晚间就会变成半酒楼半赌坊的经营形式，也算是一种更好的生存之道。不过，今天的赌可不一样，徐钰应该是冲着某个目的来的，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曹正本来是不想来的，但也被他怂恿了。”

正说着，楼下一静，徐钰的声音清晰传来，“曹正，我们说好了，今日的赌局，五局三胜，若是你输了，就得陪我在这儿喝一晚上的酒。”

顾夕惊讶，“徐钰不会是想借此机会将曹正骗进房，下药，然后占便宜吧？”

云朝轻笑：“所以啊，像我这般洁身自好又没有这么多心眼的男人可不多了。”

顾夕白了他一眼，这家伙，今天三句话不离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发哪门子骚。

“好！”曹正爽快答应，“我曹某人向来说话算话，绝不耍赖！”

这一番话说得徐钰更是心驰神往，心动不已。曹正这样的男人他向来是喜欢的，凭着他武威候世子的身份，私底下也确实搜罗了不少这样的人，但在他看来，曹正却是个中翘楚，但曹正是京卫军统领，武功高强，身份也不低，他没法硬着来，便只能亲自出手算计了。

“今日之赌，就猜大小如何？”徐钰摇了摇扇子，嘴角轻扬，“就在这里的人里随便找一人摇骰子，我们俩猜大小。”

“好。”曹正习武之人，又是军营出身，向来不拘小节，他觉得今晚的赌局赌注就是陪着喝酒罢了，没什么输不起的，所以对输赢之事也不是十分看重。

徐钰抬手，看似随意地往旁边一点，一个人出列，“这位兄台，今日就由你来帮本世子和统领大人甩骰子，如何？”

那人点头应下了。

“托？”顾夕半眯了眯眼，“肯定是徐钰的人。这赌局锁了，结果大概没什么意外。”

接下来，就像是顾夕预料的一般，一连三局都是徐钰胜，周围的人纷纷感叹曹正今天运气背，感叹之余又觉得不尽兴，就这般随意地来了三局就结束了，他们还以为要赌得激烈许多呢。

曹正感叹一声，抱拳道：“愿赌服输，在哪儿喝酒，还请世子带路。”

徐钰一笑，好似即将抓住已经落入网中的猎物，眼中隐隐有些急切，“统领大人还请跟本世子来。”两人边走边聊，很快便上楼进了一间厢房。

顾夕瞅了瞅那厢房紧闭的门，正好就在他们对面，“你早就查了徐钰订的厢房位置，所以订了他们对面的厢房？”

“嗯。”云朝抬手倒了一杯茶，递给顾夕。

“为什么呀？”顾夕不解，她感觉自己就像楼下那帮人一样，有些不尽兴，“你应该订他们旁边的那间厢房，这样我们就可以听到动静了。”

云朝微微无语，“你一个姑娘家，还想听到什么动静。”见顾夕眼神抗议，他叹了口气，补充道，“就算想订也订不了，徐钰心机重，精于算计，他们进的是中间那间厢房，旁边相邻的两间他也包下了。”

“哇。”顾夕感叹，突然就更想去听墙角了，“那动静肯定很大，更不能错过啊！云朝，你损失大了，这可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

云朝脸色微黑，抬手轻敲这小女子的脑门，“学什么学，看你遗憾的样子，怕不是我损失，而是你损失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