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素的,不然怎么叫素斋呢?”云朝欣赏着顾夕难得的神情,神色很是愉悦,“啧啧,看来我们界主大人还是真可爱了一回,这拜了十六年的到底是非同凡响,看破了界主大人都看不破的事情。”
顾夕看着他笑盈盈的模样,气笑,这十六年的梗果然还是过不去了是吗,要不要这般记仇?!
“这红烧肉当真不错。”顾夕装作没听见他的话,只是赞叹着盘中的素食,“还有这盘芹菜炒豆干和烤土豆哦,还有这白馒头,也是”
夸无可夸,顾夕也没想到自己一顺口,居然还扯上了白馒头,南山寺的白馒头自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秘方,就是普通的白馒头而已,她情急之下,口中蹦出几个字来,“又白又圆,当真是白馒头中的美人,白馒头中的仙品,南山寺的素斋果然非同凡响!”
方才送材和尚拿着托盘又走了过来,正巧听到她的话,面色瞬间古怪了一瞬,他飞快看了顾夕一眼,垂眸快速放菜盘,然后拿起托盘,再快速看了她几眼,眸中的怪异已是将要溢出眼外,最终逃也似的快步走远了。
顾夕仿佛从他眼中看出了几个大字此人有病。
她觉得自己额上大概已是布上了几条黑线了
云朝一直看着顾夕,看着她又犯浑,看着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竟觉得莫名有些可爱,忍不住笑出了声。
此时用膳之处的三张木桌中只有他们这一张上有人,除了他们两人外,用膳的亭子中别无他人。他的笑声便不加遮掩,清越之中难掩低哑魅惑,直勾得人心上发痒。
顾夕暗自磨牙,忍了一瞬,没能继续忍下去,“闭嘴!”
书灵本是这世间最懂礼数、最有涵养的种族,可她自从出了封印之后,便有些无法直视自己了,在云朝面前总是失了应有的仪态,也不知是这封印磨得她太久,还是这乇真惑人。
想起云朝在帝都“惑人”的名声,顾夕便有些头疼。
对着这般尤物,她还能坐怀不乱,除了赞叹自身定力过人之外,她能做的也只有安慰自己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了。
云朝当真住了口,只是眸中笑意不散,“吃吧。”
顾夕逛了一个上午,已有些饿了,方才也只吃了一块红烧肉而已,并没能起多大作用,只是跟云朝斗智斗勇分去了她太多精神,倒是有些忘了腹中饥饿,云朝一提起,她便重新感觉出了那饥饿感,当下也懒得再同他讲什么,拿起筷子正要开吃,便看到苏潜快步走来,步伐急促,神色微焦。
她心下轻叹,这都叫什么事儿嘛,看来是没法好好用膳了。见苏潜离木桌还有几步路,她便伸手取了两个白馒头,又拿了一个塞进云朝手郑
这白馒头果然是仙品,正适合现下即将边走边吃的状况,真不愧是她夸过的白馒头,非同凡响!
云朝垂眸看了看手中的白馒头,他自然看到了苏潜,也明白顾夕的意思,只是他出生即是太子,从注重仪态,从没有边走边吃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是身居高位,顾夕却对这种事情很是习惯。
他虽然不会这般做,但到底是顾夕给的白馒头,他动作微顿,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将白馒头包好拿在手郑
南山寺的白馒头并不大,一方锦帕包裹已是足够。
顾夕看着他优雅的举止,无语地撇撇嘴。她虽然也懂得礼仪,往日的涵养让她如今也做不来粗俗的举止,一举一动也当得起优雅二字,但书灵界毕竟不比人间,少了许多规矩,她便也没有他那么多讲究,就比如边走边吃,她无所谓这么做,却也会吃得举止优雅。
苏潜快步走到近前,对云朝一礼道:“殿下,温泉湖心亭那边死了人,南山寺紧急闭寺,不让任何人出入了。慈云大师带着一些人已经到了温泉湖心亭,正在排查,二皇子也在。”
慈云大师是南山寺中的得道之人,每年宫中祈福皆是由他来主持,就连南山寺的方丈,在他面前也得行个礼,道一声“师兄”。
“云亦之?”云朝蹙眉,“他怎么会在这儿?”
顾夕咬了口白馒头,突觉索然无味,这位二皇子怎么就这么神奇,这都能碰上,要这温泉湖心亭事件跟他没有半点儿关系,她是半点儿不相信的。
云朝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去查下云亦之今的行程。”
苏潜站在一旁未动,亭外树影微晃,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等到云朝和顾夕来到现场时,云亦之已经在里面主持大局了。
慈云大师是得道之人,本就不太理俗事,若非今日南山寺里死了人,死的还是南山寺的和尚,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因而,云亦之想主持大局,他自然是毫无异议。
云亦之站在湖心亭中,脚边躺着一具尸体,看样子像是刚从温泉中打捞上来的,尸体整个湿漉漉的,顾夕走近一瞧,死者面貌如生,没有明显的尸斑,也没有被泡的肿胀,看起来应该没死多久。
“太子殿下,顾姑娘。”云亦之打了个招呼,摇了摇手中未打开的折扇,“本殿来得早些,正在排查可疑人员。也不知是何人这般大胆,居然敢在国寺害人,若是被本殿抓出,定要将那人压入刑部大牢。”
云朝神色淡然,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朝慈云大师微微点头,语中隐含敬重,“大师。”
慈云大师道了声佛号,慈眉善目,“太子殿下。”
云亦之看着云朝旁若无饶模样,眼神微暗,他朝一旁的人群中微一点头,眼中隐有锋芒闪过。
“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一个和尚被人带了上来,抖抖索索地跪倒在地,连眼都不敢抬一下。
和尚旁边的厮一礼道:“此人就是今日的值班和尚,今日出入温泉湖心亭的记录就是由他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