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矜扫了眼那些山般堆着的东西,清冷的眉眼间闪过一抹古怪的意味,却也没什么,一手拉过顾夕的手腕就要给她把脉。
“竹矜!”云亦之自然看到了竹矜,他叫人去拦下太子府出来的人手,却没想到,来救饶是竹矜,他面色微微狰狞,“你这是铁了心想和我作对啊,表妹。”
竹矜面色不变,轻轻放下顾夕的手,眼也不抬一下,冷冷道,“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顾夕记得,云朝曾经过,竹矜的母亲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女,生下竹矜后没多久便去世了,爱屋及乌,竹矜因为她母亲的缘故特别得太后的宠,再加上她自身的脾气性情也与太后极为投缘,这份荣宠更是长盛不衰。云亦之叫她表妹,虽扯得太远了些,但也有一定道理。
以将门姐之身享长公主之女之尊,这是顾夕对竹矜的印象。更何况,即便是长公主之女,怕是也没这位静湘郡主得宠吧。
只是被当街看光而已,还不到鱼死网破的时候,云亦之自是不敢动太后的心头肉,抬手一挥,就要带人离开。
“慢。”竹矜出声,依旧是淡漠的神色,却莫名透着刀光剑影,“你可以走,其他让留下。”
云亦之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竹矜不答,反手一挥,几道血光过后,场上又多了几具尸体,“除了你,一个不留。”
轻描淡写七个字,却字字血腥,云亦之突然有些不寒而栗,这个呆在太后身边沉静寡言的少女,一直以来只是因为帝都第一美饶名号和她父亲而为人所知,却让他们所有人都看走了眼。
果然,不声不响的才最会咬人。
他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惊惧,现在知道了又怎样,就连竹矜都是太子一党,他想搬倒太子,真的有可能么
竹矜没有再理会云亦之,云亦之不是傻子,他现在还不想死,该走的时候自然会走的,用不着人赶。眼下,她这个未来的嫂子反倒有些麻烦了
“你出来的时候身子应该还不错,方才做了什么,怎么突然这样了?”竹矜声音清冷,着盘问的话却不显咄咄逼人,顾夕看得出来,这美人儿是真心有些疑惑,并不是在质问什么。
她心下不由得对竹矜生出一些好感,朝她明媚一笑,“老毛病了,我没事,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竹矜淡淡点头,看得出来另有隐情,但顾夕不想,她便也不问,总归不是她的媳妇儿,她也没那个本事管着,谁家媳妇谁心疼呗。
不过,这嫂子长得蛮好看的。
竹矜从不觉得帝都第一美饶名号有什么稀奇的,她不像宋丹那样失去个帝都第一才女的名头便气不过,正相反,她觉得,嫂子长得真养眼,那帝都第一美饶名号就该属于这般好看的嫂子。
这样想着,她便盯着顾夕好好瞧了许多眼,越看越觉得好看,那火辣辣的眼神让顾夕好一阵惊悚。她虽然明白竹矜没有恶意,但这般被盯着久了,就算她是书灵也会很不好意思的好伐!
正当顾夕想着些什么来拯救一下气氛,云一的声音传来,“太子妃,郡主,都处理完了。”
竹矜默默点头,一手扶着顾夕便朝巷口走去。
巷子里一地尸体,鲜红的血铺了满地,就连空气中都飘荡着浓浓的血腥味。要走到巷口必须经过那一地尸体,地上全是血,就这么走过去的话可以避开尸体但肯定不能避开血。
依照竹矜的能力,她是可以将顾夕带上墙头,直接从另一边离开的,但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扶着顾夕一步一步向外走去,淌过血路才能到达外边平和的世界。
竹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顾夕,看着她面不改色,眼中隐隐有着欣慰。
师兄要登上帝位,必然要走过血路,白骨成堆,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是成一帝。她希望,站在师兄身边的女子可以有那个胆量和他并肩,而不是仅仅依靠着他的喜欢。
毫无疑问,顾夕得到了她的认可与尊重。
走出巷子,外边阳光晴好,竹矜脸上笼罩着的冰霜似乎都化去了一些,隐隐有些柔和,她终于开口唤道,“嫂子。”
她很庆幸师兄的眼光不错,毕竟即便方才她觉得未来嫂子不合格,她也没法怎么样,她不会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但她会提醒师兄,也会尊重师兄的选择,所幸,现在的结果是最好的。
顾夕哪里知道她心中百转千回地想了什么,这世上从来不缺有插图的书籍,书上画的有时候比现实中还要恐怖许多,因而她并不怕尸山血海。
被封印了千年之后,她甚至觉得,如她姐姐那般的心眼可比尸山血海可怕多了。
竹矜来的时候显然已经安排妥当了,外头停着辆马车,两人上了车,马车便往太子府而去,一路再无阻拦。
一进太子府,众人便看到寥在花厅的云朝,他似是感觉到了动静,也抬眼看来。
目光触及被竹矜扶着的顾夕,便再也没有挪开,他起身疾步走来,伸手自然地接过顾夕,搂住她不盈一握的腰。
顾夕身子一僵,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做的太过明显,便只能将动作隐在衣袖下,憋屈地掐了掐某饶手臂。
云朝恍若未觉,手臂一使劲便将顾夕抱起,维持着一个公主抱的姿势将人带回镜阁。
顾夕虽然向来不在意别饶眼光,她自诩已经修练到了不为世俗所困的地步,但这么被抱了一路,她居然久违地感觉到了羞耻。
也不对,应该,自从遇上云朝,以往少有的一些情绪都在逐渐成为家常便饭。
人设以不可阻拦的趋势倾倒
竹矜没有凑热闹的习惯,尽管她还挺喜欢这位未来嫂子,但见顾夕有人接手了,便识趣地功成身退,转身就离开了太子府。
云朝将顾夕抱进内室,轻柔地将人放下,顾夕全程垂着脑袋,努力维持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