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休息后,驱车一个多小时来到了预先预定好的房车宿营地,何进的大舅真的不差钱,预先安排的烤全羊早已滋滋地冒着热油候着他们了。
金黄的烤全羊,撒上孜然和通红的胡椒面,香气刺激着长途而来的每个人的肠胃,顿时每个人都饥肠辘辘。
切分好的羊排端上来的时候,安伊也学着其他人,用手捧着,埋头吃了起来。
无论吃多少,她整个人还是那种处于生长发育期的瘦,一身宽大的白色衣裙更显得一米六几的她骨架纤小,双手捧着羊排的样子,让吕青山想起了小松鼠。
“慢点,小心噎着!”
吕青山用消毒过的小刀将安伊盆子里的羊肉切成适合进食的大小,又拧开一瓶矿泉水倒在杯子里。而后,他又拿出几个洗干净的土豆丢进炭火堆里。
“吕爸爸,我的羊肉也太大块了,也给切切吧!”
“边儿去!”
“今晚分配住宿的房车,怎么着,要不要哥们帮你一把?”
何进悄悄地走到吕青山的身边,拿手肘戳戳吕青山,一脸坏笑。
爹系男友,大到人生观价值观,小到吃喝拉撒穿,无不照顾得妥妥贴贴,看得何进都羡慕了。
要是吕青山喜欢男的,他都不介意牺牲牺牲!
“别闹,她才多大?”
“切,要不是为了你这暗无天日的爱情,我至于一个孤身寡人花这么大气力搞这个毕业旅行,吃你们这么多人的集体狗粮吗?”
对于何进这个外人来说,就像是看着一棵植物三年多不开花那样心焦,总想着能在毕业前推波助澜一把。
“我谢谢你啊!不过真的不需要!”
草原的夜里,就连星星都是快乐自由的。
何进以及一帮男孩唱歌,跳舞,乐器无所不会,欢声笑语在篝火中被烧得通红,伴随着火星子在夜色种传播得很远。
渐渐地,安伊的眼皮开始重了,吕青山把她安置到自己旁边的那辆房车上,又当面看着她锁上车门,这才回到自己的车上。
夜色沉静如水,吕青山翻开手机看着母亲和父亲发来的短信。
如果可以选,他宁愿做一个贫困山区的孩子,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靠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终于,在疲惫的袭扰下,吕青山沉沉睡去。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窗外,雷声隆隆,乌云遮住了天上的星光,狂风像是一只巨兽在空旷的野外下嘶吼,拍打。
很快,铜钱大的雨点子砸了下来,敲得窗户噼啪作响。
这雨来势汹汹。
吕青山从床上爬了起来,拉开窗帘看了看。
一张苍白的小脸贴在车窗上,吕青山被吓得差点心脏骤停。
定睛一看,是安伊。
这孩子,大半夜,贴在车窗上干嘛?
打开门,让她进来,发现她的身上已经湿透了。
“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干嘛?”
“打雷了,我觉得——你会害怕!”
吕青山努力压抑自己想笑的冲动,一本正经地回到:“幸好你来了,我最怕打雷了,怕得睡不着,正打算去找你呢!”
安伊点点头:“我就知道!”
外面的雨已经越下越大,几乎是倾盆而下,回去拿干净衣服已经不切实际。
吕青山只能取出自己的T恤和长裤递给安伊。
转过身去,身后是衣物悉悉索索的声音,昏暗的灯光下,吕青山的脸上爬上一丝红晕。
空气里充满了安伊不自知的尴尬和暧昧。
“换好了!”
转过身,瘦巴巴的孩子淹没在了宽大的衣裤里。
吕青山蹲下来把拖在地上的裤脚挽了两层,还是嫌长,便随它去了。
近距离对上这张素净的小脸,虽然安伊才17岁,但已然有了令人惊叹的影子。
“你已经17岁了,是该注意点了,大半夜的你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贸然出来不安全。”
吕青山拎起一块干净的大毛巾,一边给小孩擦头发,一边教育她。
而安伊则充耳不闻,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来自吕青山的服务。
这一切好似已经成了习惯,这几年,安伊的衣服鞋子,一日三餐,都是吕青山包办的。
日子过得安心又平静,只要一回头,身后总有一个人什么都不用操心。
在安伊的世界里,此刻大概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吕青山,一种是吕青山以外的人!
“好了,睡吧!”擦干头发,吕青山替她掀开被子。
“你呢?”安伊听话地躺了进去。
“我还不困,你先睡觉吧!”
“撒谎,你给我擦头发的时候都打了四五个哈欠了!”
小孩毫不留情地指出了自己在撒谎。
吕青山有些窘迫。
废话,他困,开了五六个小时的车,怎么可能不困?
但怎么睡,这个小小的房车就这张窄窄的床,她是太看得起他,还是太看不起自己?
“你已经多大了,就算小时候跳级没上过生理卫生课,也该知道,年轻的男性和女性是不可以同床而眠的!”吕青山耐着性子解释。
“睡一张床又不代表发生关系。”
安伊一本正经的话差点把吕青山噎死。
关系?
她知道什么叫做发生关系吗?
这小孩在公开场合,经常口无遮拦,让人苦笑不得。
“可是,男人有时候并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欲望,感官上的刺激会产生一些他们自己也无法预料的后果,男性性犯罪往往都是临时起意,所以要学会保持距离,并且提高警惕。”
“你也是这样的吗?”
“我,我当然不是。”
“那还有什么问题!”
“但是这样对你的声誉也不好。”
“别人的看法不重要!”
在安伊的眼里,别人是一群自己不在意的人。
既然人她都不在意,为什么还要在意他们的看法?
对于小孩的想法,吕青山不知道是该纠正还是该表扬。
窗外雷雨轰隆。
小孩的眼皮越来越重,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从前我经常想,要是有一天,能突然遇到什么意外死了就好了。可是后来我遇到你,就变得很贪婪,我觉得活着真好呀!”
吕青山的眼泪毫无征兆地就落了下来。
认识她的几年,从没听过她抱怨什么,更没见她哭过,直到现在,吕青山才知道,她有多苦。
“吕青山,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我也这么想!”
“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吗?”
“当然了。”
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吕青山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微风般的吻。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我希望在你蹒跚学步的时候就牵着你,让你不受任何伤害,阳光快乐地长大,做一个无畏无知的天真公主,不必知晓这人世间任何的黑暗和苦痛。
一声惊雷劈过,遮盖住了安伊的喃喃细语。
“要是我生在你家就好了!”
第二天清早,何进和其他人约好去骑马,早早地就来敲门。
吕青山套上外套,动作轻巧地迅速起来,拦在门口:“干嘛?”
“昨晚不是说了,早上去骑马的吗?你丫怎么动作和蜗牛一样慢?你,你,你床上是不是还有个人?”
何进睚眦欲裂!
伪君子啊!
真小人啊!
色中恶魔啊!
催花辣手啊!
昨晚也不知道是谁一本正经地说“她才多大啊?”
在众人异样关注的阳光中,安伊和吕青山度过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