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兜里的手机,纪安澜靠在墙上拨打陆瑾的电话,一通两通三通四通五通,就在第六通还没人接她打算放弃时,电话那头接通了,但没说话。
组织了一下语言,纪安澜缓缓对电话那头道:“李婶也给你织了毛衣,她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就让我过来送给你,你现在有时间出来一趟吗?”
电话那头还是没说话,不过纪安澜听到了陆瑾的呼吸声。
平时她很少说话的,在班里除非有必要,其余时间基本都是保持沉默,所以说完刚才那句话之后,接下来她就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才好,正搜肠刮肚中。
一时间,两头无言,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证明电话还是通的。
而此时此刻的陆瑾,靠在离家不远的一颗大树下,他单手插在兜里,在想接下来纪安澜是不是会一直保持沉默,等他开口说话。
只是今晚,他不想说话,只想听她说话,哪怕像现在这样也觉得挺好的。
这样的沉默纪安澜第一次觉得是种煎熬,终止了搜肠刮肚,对电话那头道:“我请你夹娃娃怎么样?”
陆瑾:“……”
她都不看时间的么,现在都几点了。
还是不说话,纪安澜再接再厉道:“要不,我请你吃夜宵?”
陆瑾:“……”
她就不会问一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或者你为什么不说话吗?
正常人,不都会这么问么。
这些话说出去都没反应,纪安澜只能说点半实话顺便卖点自己的诚心,看看能不能把人给哄骗到指定地点,“陆瑾,我这会在你们家附近的汉堡店门口,好像迷路了,要不你告诉我去你家的路怎么走或者你过来一趟?”
树下的陆瑾猛地直起身子,压根就没想到纪安澜人已经到了他家这边,怕她人等会走丢了,不想开口也得开口,微沉着声叮嘱道:“你进汉堡店等我,我马上到,十分钟。”
汉堡店附近那一片到了晚上有点乱不安全,尤其是女孩子。
听他终于说话了,纪安澜总算是松了口气。
陆瑾气喘吁吁跑到汉堡店,进店找了一圈没找到纪安澜人,眉头紧蹙,边掏手机边拉开门往外走,在左转身时恰好看到她,眉头松开的同时语气不免又是微沉:“不是说了让你在汉堡店等我别乱走,这地方又不是你家,丢了怎么办!”
纪安澜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陆瑾,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心里不由地一暖,将手里的两个红薯递给他一个,脸不红心不跳撒谎道:“晚饭没吃,我有点饿了,看到外面有卖红薯的就出去买了两个。”
晚饭是没吃,不过她还不饿,红薯用处就是现在,要不然真没法解释。
垂眸望着纪安澜手里热腾腾的红薯,陆瑾觉得自己哇凉哇凉的心窝瞬间又暖了起来,伸手接过红薯,动作却是粗鲁地提着她的衣领往汉堡店里带。
没办法,海拔差距,力气差距,纪安澜只能由着他提。
吃完红薯擦干净手,纪安澜将装着毛衣的牛皮纸袋递给陆瑾,然后又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他,在他“是什么”的视线下,她偏头看向窗外,淡淡道:“里面是支钢笔,我母亲送给我的,这是她送我的所有礼物中唯一一个能用得上的。”
母亲给她买过很多礼物,只是那些礼物都是按照她想象中的那个她买的。
这么多年,她们交流的唯一方式就是冰冷的问候信,每年两封,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支笔,也是唯一一个她喜欢的礼物。
“父母虽然不可以选择,但我能选择的是未来不做他们那样的父母。”
纪安澜淡笑着看向陆瑾,算是变相的安慰他吧,这也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父母。
打开精致的盒子,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昂贵钢笔,陆瑾用手指摩挲,那些过去不敢回忆,可是未来突然就这么变得可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