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同你母亲的心是一样的。”
“老费家的孙子也在国外,去年瞧着倒是眼界开阔了许多,挺好的。”
吃完年夜饭没过一会,纪安澜就突然被纪严叫进书房,她没想到爷爷的会是这件事,看来母亲应该有打电话过来,想让爷爷做她的思想工作。
“爷爷,我可以自己安排自己的人生么?”
纪安澜的声音很轻,若是不细听很容易叫人忽略。
手搭在拐杖上的纪严,眸光落在纪安澜身上,的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眉眼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明明是在同他商量,柔软的语气里满是坚定,坚定地告诉他答案,这不禁让他想起了那年,她:“爷爷,我可以去市读书么?”
那时的她同样是商量的语气,但他知道,若是那对母女还住在老宅,她真就会去市读书。
纪严道:“可以。”
纪安澜抬头对上纪严的视线,瞬间眉眼弯弯,“谢谢爷爷。”
纪严心里不酸涩是假的,那样一个孤单的世界,那么的一个人,怎么……可以住的那么安静,一住就是这么多年。
站在院门口,头靠在门框上,纪安澜看着门前孩子们玩烟花。
忽地,隔壁牛大婶家活泼好动的孙女朝她跑来,很是大方的分给了她好几根仙女棒,还缠着拉着她要一起放仙女棒,无奈她只能加入孩子们的队伍中,成了最大的孩。
直到兜里的手机响,她才得以脱身,走到树下接了陆瑾的电话。
只是,电话是通了,而电话那头的他没有话,只传来很轻的呼吸声,直觉,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瑾?”
电话那头的陆瑾靠坐在工厂外灯光昏暗的一面墙根处,用右手大拇指拭去唇角的血迹,眼底的嗜血暴力还未褪去,在黑夜的映衬下格外骇人。
若是有灯光的话,可见他脖颈上,他的袄子上,都是斑驳血迹。
不知道他发生什么的纪安澜,手指微微握紧手机,走到树下远离喧闹的孩子们。
犹豫再三,还是问道:“你……还好吗?”
后脑勺抵在墙上,陆瑾噙着了无生趣的笑,抬头望不见一颗星的夜空,回她:“不好!”
一点也不好,这样的人生仿佛没有尽头,就像白无论多长,黑夜总会如期降临。
转身将背靠在树上,纪安澜偏头,眸色淡淡望着玩闹的孩,不过转眼间,之前的那种高兴心情不复存在,声音轻缓道:“还的时候,我总是在想为什么要过年,为什么见到我的人要跟我新年快乐,其实我真的一点都不快乐,那样不灵验的祝福为什么人们总会乐此不疲的,还要年复一年。后来长大了,我才明白过来,他们其实在撞概率,人生那么长,那么多年的新年快乐祝福积攒,他们总会有一年是快乐的。至少,那样的概率我已经撞到了,因为我遇见了你和张东。”
撞概率么,陆瑾嗤笑,光是听着就觉得可怜又可悲,缓缓闭上了眼睛。
“陆瑾。”
“嗯。”
“守岁么?”
“守。”
距离零点的这一个半时里,他们谁都没再话,也没挂电话。
静默无言,浅淡的呼吸隔着电话在两人耳朵里传递着。
“纪安澜,新年快乐!”
“陆瑾,新年快乐!”
几乎是同时,在零点到来的那一刻,他们送出彼茨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