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再踏足这里,还是一点都没变,唯一的变化就是秋千也变旧了。
打着新买的手电筒,纪安澜弯下腰找鞋,找到之后放置在陆瑾的面前,缓缓道:“还是以前的那双,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你先将就着穿。”
借着灯光,望着纪安澜的发顶,陆瑾点烟的动作顿住,淡淡嗯了一声。
就那么把烟干叼在嘴里,不经意地那么一撇,看到鞋柜上放置的一袋药时,目光定住了。
最后,将视线落在纪安澜的右腿上。
年代有些旧的屋子就是这样,隔三差五不是这坏就是那坏了,纪安澜早已习惯,换好鞋之后缓缓道:“我也不知道哪里坏了,只能麻烦你帮忙看一下了。”
陆瑾左右脚蹭掉鞋子,穿上拖鞋,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先去总开关位置看看。
边走边“刺啦”一声点燃烟,声音微模糊道:“有工具箱吗?”
“樱”
“去拿来。”
“你等会,我这就去拿。”
将药袋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纪安澜转身去拿工具箱。
靠在垃圾桶位置抽完一根烟,陆瑾站凳子上靠墙,等工具箱的功夫,拿手机四下照了照,东西陈设还是老样子,只不过老旧的照片墙上新加了几张照片,有李婶有女孩,还有一男一女,应该是李婶一家人。
最后一张是纪安澜的大学毕业照,除了头发长了,还同以前一样,她眉眼的笑始终不达眼底。
“你看这里面有没有你要的工具?”
没用过这些东西,索性她全都给装箱拿过来了。
陆瑾将灯光打在工具箱上,余光可清晰看见纪安澜的脸,时间对她似乎格外恩惠,在她脸上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她还是过去的那个她。
张东的没错,时间仿佛在她身上停滞了。
找工具的功夫,他淡淡道:“纪安澜,你怎么可以一点都没变?”
她没变,可是他却变了,彻彻底底的变了。
或许,她就是这样一个波澜不惊的人,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能让她崩溃的东西存在。
微垂着眸,纪安澜握着工具箱的手一紧,轻声道:“没变么!”
这三个字,她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怎么可能没变呢,遇见他之后,她不再什么都无所谓,开始有所求。
只是看了一眼纪安澜,陆瑾没再什么,拿过需要的工具,打开电闸盒子,关了总开关,一颗一颗螺丝拧开,查看里面情况。
“保险丝烧坏了。”
“能修好吗?”
“今晚怕是不能,保险丝得换。”
“这样啊,那只能明打电话找人过来修。”
“嗯。”
将手里工具扔到工具箱里,陆瑾从凳子上下来。
“那就这样,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嗯。”
直到院子门关上,站在里屋门口的纪安澜才收回视线。
时间,让他们变成了你来我往客客气气的老朋友。
这便是成长,我们从不客气到客气,中间不知道要走过多少路,蹚过多少水。
曾经我们讨厌大人,如今的我们也变成了他们。
她知道,陆瑾刚刚的那句话,其实是在质问她那晚为什么没去。
寒风吹过,裹紧身上的外套,纪安澜将头靠在门上,望着门口发呆。
恍惚间,似回到了那个雨夜,雷声阵阵,瓢泼大雨也冲刷不去她满身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