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纪安澜几乎跟外界断了联系,腿疼了也不吃止疼药,就那么躺在床上。
这么多年的唯一固执,就是陆瑾,如今突然放下了,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这种不习惯就像是人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成为了一种本能。
舍弃这种本能,大概需要好多个八年吧。
忽地,窗户处传来咚咚声响,似曾相识。
黑暗的房间里,她躺在床上微微偏头,看到了一个人影印在月光照耀的窗帘上。
她知道是谁,没动一分,转而望着花板发呆。
这大半夜的爬墙砸人家窗户,张东真怕被路过的人发现报警。
双脚落地进了院子,他赶紧进屋端了把椅子垫脚,把外面的梯子给弄了进来,顺便对树上手包着外套准备砸玻璃的陆瑾道:“陆哥,拜托拜托,你可千万声音点啊,万一被人听到进了局子,那可就不好了。”
万一澜姐不在家,谁去给他们作证。
陆瑾手放在玻璃上抵林,然后一个用力,砰地一声,一拳砸碎了玻璃窗,拨开窗沿上的碎玻璃,他抬手拧开开关拉开窗户,手下一个用力跃进房间。
身后的窗户没关,窗帘被风刮的呼呼飘扬。
借着月光看到床上躺着一动不动面色苍白的纪安澜,陆瑾只觉喉咙被人死死掐住,脚下挪不动一步,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母亲,服用过量安眠药悄然死去的母亲。
包裹着手的外套缓缓落地,被玻璃扎赡手背正在滴血,可他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脸上血色褪去,他脊背僵硬,整个人都在摇晃颤抖,几乎站不稳。
唇瓣张合,想要发声,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许久之后,他才挪动脚步,每一步就像是被人提着的木偶。
单膝跪在床边,他伸手想要探她的鼻息,忽地又缩了回来,双眸赤红。
“纪安澜。”
“听到的话,就应我一声。”
每一个字每一句像是撕裂了嗓子,字字见血,疼到至极的颤抖。
在陆瑾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纪安澜终于缓缓睁开眼,面色淡淡地看他。
可这对陆瑾来,简直是救赎,他泛红的眼底渐渐染上了笑意,点亮了整个房间,他俯下身将她人紧紧抱在怀里,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扣进胸膛里一样。
随后,又突然放开她,在床前跪了下来,目光直直的看着她。
“我没有女朋友,顾程程她不是。”
“我见过你跟费若臣在一起,不止一次。”
“所以,一直以为你们是男女朋友。”
“那的话,出去了就收不回来,我自己扇自己。”
每一个巴掌用尽了十分的力道,陆瑾唇角沾染上了血迹。
他声音沙哑到了不能再沙哑,再开口却是格外有力:“纪安澜,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到做三也愿意的那种,你是我……仅剩的希望,我不想失去,哪怕将来被发现接受道德和万民的审判,我也不想放弃。”
屋外的风吹着树叶飒飒作响,纪安澜看着他,目光沉静。
“对不起,那是我失约了。”
如果知道她会去,被陆振凯打死骂死他也不走。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等我。”
如果知道她在等他,再狼狈不堪他也要回来。
“对不起,我不知……你也……喜欢我。”
如果知道她也喜欢他,他一定拿命报答她的喜欢。
只是,没有如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