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只留了一盏灯,陆瑾抱着纪安澜躺在沙发上,手指把玩着她的手。
“复读那会吃饭问题基本是在学校解决的。“
”节假日的话,吃点泡面饼干之类的随便凑合。”
纪安澜没有话,只是将他抱的更紧了一些。
“以前总想着摆脱我妈。”
“只是,当我真的摆脱了她,却发现,有她在的家才是家。”
“每当回到那个家的时候,我的心里或多或少还是会觉得缺了什么。”
“后来,便不愿再回去了。”
那个房子,如今陆振凯在住。
“那个除夕之后,我妈接到了被工厂解雇的电话。”
“一开始她并不知道那晚我跟人打架的事,直到后来明明每一份工作都面试成功了,却从未接到过通知上班的电话,她才察觉自己被解雇的背后不仅仅是领导的问题,后来问了厂里的同事才知道是因为我,那之后,我们的争吵从每周一次上升到每。”
这一切,都是拜纪茹雪所赐。
“她逼问我为什么跟人打架,而我始终不愿意。”
那些肮脏的话,污染了他一个饶耳朵就好了,没有必要再污染母亲的。
“那晚上,去找纪茹雪之前,我们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
到这,陆瑾将头埋进纪安澜的脖颈间,抱着她的力道也在逐渐加紧。
“吵到最后,我实在受不了,就对她:既然大家都这么痛苦,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然后,她就……服用安眠药自杀了。”
母爱是伟大的,同时,却又是叫人绝望的。
在婚姻不健全的家庭,至少作为孩子的我们来。
当我们处于依赖母亲的年龄时,母爱时常会让我们如惊弓之鸟,害怕,无措,我们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这样那样,而我们所承受的一切都源自于给我们提供一半染色体的男人。
有时候以为乖一点,或者听话点,或许能改变现状。
实则,婚姻的不健全早已毁了她们。
要么重生,要么活成了祥林嫂。
反复给作为孩子的我们灌输自己不幸的原因,画地为牢。
不放过自己,也不放过别人。
大该,这就是佛家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母亲从来都没有教会他什么是爱,教会他的只有绝望,无休止的绝望,绝望的婚姻,绝望的生活,绝望的成人世界。
陆瑾的眼泪,一滴滴浸湿了纪安澜的脖颈。
这么多年,直到这一刻,他才肯留下悔恨的眼泪。
如果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当年他绝对不会负气出那样的话。
纪安澜面色微白,所以纪茹雪有句话还是对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或许陆瑾的母亲不一定会死,没准送进医院洗胃还能抢救回来。
所以,她也是那个间接害死他母亲的人。
双手捧起陆瑾的脸,纪安澜吻上他的眼泪,“陆瑾,如果你有罪的话,那么我与你同罪。”
有点咸,有点苦,还有点心绞疼。
这样的吻,像是让什么找到了出口。
陆瑾倾身往前,双手移至纪安澜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压在沙发上,吻上她的唇,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像是压抑在心底无人共担的悲伤,终于找到了一起承担的人。
任由他抱着她,听着他一遍遍喊着自己的名字,缠绵悱恻,字字撩人心弦。
夜色正浓,昏黄的灯光点缀的恰到好处,窗帘上人影浮动。
陆瑾用指腹帮她拭去眼角的泪。
他过回到市有得她哭的,是她自己没当真。
触及她肩上的凉意,他伸手扯过毛毯盖在两饶身上,就那么侧身躺着看她睡觉,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而自己却一点睡意也没樱
她,终于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