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不要！再坚持一下，我们得拿第一……”

大西瓜急了，顾不上躲避飞叶，慌忙往陶离跟前凑，刚好撞上坠落的大鱼，吓得面目全非，一瞬间眼睛差点脱离身体，“啊……要死了要死了……”

也不知它怎么操纵身体的，堪堪在鱼鳃处停下，却发现前一秒还鲜活的大鱼早退成一团大雾。

“咳咳……”

“反应真快”，略带尴尬地飘落到陶离头顶，大西瓜刚想再说些鼓动人心的话，却在看见陶离脚下的时候又惊呼出声，“你也太懒了吧，连溪水都弄没了，这下可真成云里雾里了，向左，向右，向前，向后，傻傻分不清楚……”

“小西别闹，不是我”，

“啊！？”

有些东西确实只有那么几秒记忆，哪怕它的本质是智能产品，被陶离打断的小西立马忘了抱怨，盯着陶离脚下，有那么几秒，仿佛死机一般卡在原地，却在陶离犹豫是不是要重启的时候，仿佛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

“对呀，溪水本来就有的！那……”

“考核结束了”。

一句话，让小西又泄了气，“好吧……我感觉我们离第一很近了”，

“你的感觉什么时候准过？”

相较于小西的乐观，陶离却知道军校的考核并没有这么简单，而根据她前几关理论测试的表现，最后一关分配到的实操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众选项。

有些人天生就是战士，而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当战士。

陶离知道自己与这规矩森严的军校应是格格不入的，要不是老头……算了，陶离说服自己，既然选择来了，尽力而为吧！

摇头将脑中升起的负面情绪驱散，陶离转身安慰伙伴，“好了，考完了，我们去放松一下”。

与此同时，刚刚将其他人考核成绩接收的黑脸教官抬头刚好听到陶离最后一句话，脸更黑了。

“天脑，把考核结果发到学员终端，排名公开。还有，通知所有学员明天早上八点重力馆集合”。

“把213号学员的详细资料给我一份”。

两句话，三个命令，让一旁的方脸军官忍不住侧目，反正指挥室其他人陆续都离开了，只剩他两，方脸军官说话也就随意起来，

“奎启，不用这么狠吧，都是一帮新菜鸟……”

“哎！你别走啊，那个陶离虽说有天赋，但你也别压榨太狠了，得循序渐进！”

“哎！你怎么把陶离调到最后一名了？人家也没那么菜，你这属于针对！还是谋私！违反纪律了”，

“哎！哎！哎……！”

一连串的话，换来奎启渐行渐远的背影，

“得，咸吃萝卜淡操心，逼急了才好呢，逼急了人家退出可以来我这儿嘛，是不是天脑？”

根据《联邦239年关于军校生管理条例》，陶离若退出将被遣回原星球，根据星历239年《联邦关于特殊人才的培养》法例，陶离有权恢复第二志愿。

“她还有第二志愿？是哪？”

“千岛农业学院”

……

意料之外又似乎清理之中的去处，让方脸军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发出感慨，

“神户座那个？倒是蛮适合她……”

陶离并不知道考核成绩被篡改，更不知有个方脸教官在感慨她的命运，考核一结束她便带着小西乘上去往生活区的飞梭，此时正对着脚下一望无际的森林感叹，

“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特别的森林”。

“里边肯定很漂亮”，双手扒着扶手，将一半脑袋透出窗外的小西陶醉地深吸一口气，“空气也不错”，

“干脆我们下去采点花养着，你也别逛那没啥东西的花店了，都是旱生植物，不好看，我要鲜花！漂亮的五颜六色的鲜花！”

“嘘……小声点，打扰到别人了”，对前排明显被打扰的人抱歉一笑，陶离招手“快来道歉”。

“哦……”万般不舍地对着下方的森林挥挥手，再狠狠地吸了口新鲜空气，小西这才不情愿地从窗外收回身子，晃晃悠悠地飘到陶离头顶，熟练地翻转身体，低头对上前排平视过来的双目，

“对不起”，

……

……

尴尬的沉默在寂静中蔓延，扭了扭弯曲的瓜身，没有得到回应的小西刚想说话，被陶离招手召回，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虽然都是旱生植物，但也别致不是？”

小西还想说什么，见陶离低头不再理那个讨厌鬼，知道陶离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顿时飘飘然，扭身将屁股对外，也不再搭理那人。

没了欣赏风景的心情，两人一起评评断断，洋洋洒洒，浑然不觉方才高傲冷漠的同行者视线转过来数次，又在其他人未察觉时悄然回转。

直到某一刻，

“你的讨厌鬼走了”，

“终于走了”，胖胖的西瓜嘴里突然吐出一朵气流，垮垮的模样引人发笑，这么想的，自然是这么表露的，或许在陶离心中，因知道自己与军校氛围不符，下意识便选择了低调，踏上飞梭找了后排无人的角落，低头专心捣鼓面板，

即使中间小西兴奋的大喊大叫的时候，也只是浅浅抬头，直到惊扰了前排，

可惊扰的又何止前排。

少女柔柔道歉的样子，少女低头专注的样子，少女抬头浅笑的样子，一切都那么温柔，温柔的让习惯铁血纪律的少年人都忍不住温柔。

水墨般的长发披肩而下，阳光下泛着柔光，白皙修长的手指不时拂过，就像塞尔那湖上的微风，随着水草摇曳，

陶离无疑是温柔的，这在之前的考核可见一斑，旁人哪怕是有相同的精神力，也没能力让奎启那样的坚硬的人有那么瞬间的恍惚，仿若置身仙境，更何况还只是学员的少年。

可再善意的目光也是目光，再不经意的打量也是打量，更何况周遭与其说打量，不如说探究。

人在遇见与众不同的事物时总会下意识打量，打量过后有些人会无视，有些人会探究，继而研究新事物会对自身产生的可能影响，第一军校的天才们绝对是后者，在初见的惊艳中回神后，几乎所有人都在看清陶离身上的校服后下意识皱眉。

“这样的人，能是好队友？”

不少人心中发问，看向陶离的目光探究后又带了些疏离与警惕。

陶离自然能感受到这些情绪，到没有什么好沮丧的，也可能是习惯使然，陶离并不会将这些情绪放在心上，依旧低头专心选花，直到小西又一声惊呼，

“啊！考核成绩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