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树林中,几盏幽光在不断的晃动,时不时传来几人的交谈声。
“现在我们应该是在月息山的山林中,这里山低水少,栖息的动物猛兽也不多,更没有什么名贵的草药生长,算是帝都周围山里最不受人重视的地方了。”,对帝都最熟悉的珀莉看着周围隐约的地形,加上行走的路程心中估算了一下大概也知道到了哪里。
“这里跟绿意公园旁的树林相连?”,林若华将碍事的树枝折断,让珀莉走在过去,“是的,这里很少有人来,也算是安全地带,要是想离人烟近点还能安全藏身的话,这里倒真是个不错的藏身之所。”,珀莉点头替林若华提着琉璃灯照亮。
“小玥,还没有找到新的血迹标记么?”,林若画不断的张望四周,时不时的问上一句。秦玥睁开眼摇头:“之前路上的血手印标记还算清晰,后面总是间隔很大才有新的痕迹而且也越来越模糊,我们都赶了两三个小时的山路了,阿琦身上有伤,坚持了这么久还没彻底失去知觉已经是奇迹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找?”,夜晚山中的寒冷让林若画忍不住缩起脖子哈出一股股白气。
“夜里很难寻找到走过的痕迹,我的追踪技巧暂时也用不上。”,肖印彤尝试着根据最后一次阿琦留下的血手印寻找方向,可最终走了几米后就失败了。
秦玥忧急的抿嘴想了想,冲着黑暗的上空喊到:“白翎!”,一身脆耳鸣叫应声而来,黑暗中一只大鸟裹着一阵风落到了秦玥的身前,“白毛什么时候跟来的?我们下午出来的时候它不是躺在楼道上晒太阳么?”,林若画惊讶的凑近白翎摸着白翎修长的脖颈;
“第二次到公园的时候我唤它来的。”,秦玥看着白翎圆滚滚的肚子脸色就是一沉:“都什么时候了,我让你跟来做什么的,就知道吃!有什么发现没?”,白翎被秦玥一喝,顿时努力用翅膀盖住自己鼓鼓的肚皮,羞愧的低着脑袋低低唤了一声;
“这大半夜的,白翎飞在上面能看到下面的动静么?会不会太勉强了?”,林若画看着白翎被骂有些心疼,“它是风鸟,即使是低级的魔兽也是魔兽,难道这么久了连寻觅风中隐藏的气息都还做不到么?这可是风鸟寻找猎物时的最基本的能力!你的夜视能力加上御风能力找个人都找不到么?你这家伙都把能力和时间用在了怎么找吃的上了!再给我在玩忽职守,去找吃的,接下来你的特训我需要加强了!”,听到秦玥最后加重的语气,白翎害怕的叫了一声,立即不敢停留,扑棱着翅膀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特训?”,林若画和贺维西诧异的问到,秦玥有些气恼,并没有回应二人的疑惑,“小玥,我知道你着急,可,白翎毕竟是只鸟,不是,狗,就算它能够在风中寻找到一些特殊的气息,也无法像猎狗一样对气息这么敏锐,我们还是想点别的办法吧。”,肖印彤对于秦玥用白翎寻找气息找到目标的做法表示持怀疑状态。
“就算是鸟又怎样,已经几年了还在幼年期,一点成长都没有,整天只知道吃吃吃!不能因为它是一只低级魔兽就对它日后的成长不抱希望!”,秦玥暴躁的一拳锤到树干上。看着秦玥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几人都不敢吱声,只是默默地努力寻找接下来可能得方向。
秦玥看着几人默不作声的身影,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抱歉,我失态了!”;“你和阿琦的感情我们都知道,她带你那么好,就像家人一样,要是我的父母被坏蛋抓走了我肯定还没你这么冷静呢!”,林若画这时表现出她善解人意的一面;
“何琦大姐待我们也一直很好,我们也想快点找到她,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们得......”,“贺维西!你这是安慰人还是让人着急呢?不会说话就闭嘴!”,林若画上去一脚踹到了贺维西的小腿上,贺维西做了个鬼脸不在说话,跟着肖印彤身后继续寻找踪迹。
月息山山洞深处,一个小型的祭台周围围绕着无数的白色骷髅兵,祭台的中央,一个人被绑在十字架上,浑身血迹斑斑,看着是受过一番酷刑一般,只是在火光映照下明亮的双目却没有看到丝毫的胆怯害怕,此人正是秦玥等人苦苦寻找的阿琦。
“来,把这个喝了,等会祭台启动的时候才不会感到太痛苦。”,一个佝偻的背影端着一碗墨色液体走到绑在十字架上的阿琦身前,“哼!不过是想要我的命,干嘛要弄这么复杂?我一个低级战士还能帮你召唤出神明么?”,阿琦冷嘲的看着对面的黑袍人。
“让你喝就喝!除非你想等下好好体验一把生命流逝时的巨大痛苦!我这可是难得的好心!”,黑袍人声音干哑,粗鲁的将碗塞到阿琦的嘴边,阿琦咬了咬牙,盯着黑袍人:“横竖都是死!”,说完就着黑袍人的手将碗中的东西一饮而尽。
“你到底是谁?作为黑魔法师你的胆子挺大的,竟然到帝都来。”,阿琦喝完后,只觉得嘴里发麻发涩,倒没有其他奇怪的味道,反而喝了那碗黑乎乎的东西身上竟然暖洋洋的,肩膀上的伤口也不疼了。听到阿琦的话,黑袍人隐藏在帽子下的脸稍微暴露出一点苍白的皮肤,阿琦的眼睛注意到了这点仔细打量起那片布满细纹白的过分的皮肤。
“呵呵呵...现在的我照镜子时也会这么问!你只要记住我是将要杀了你的恶魔!一个猎物哪有那么多的话!给我老实的闭嘴呆着!”,黑袍人刚开口的时候情绪还算稳定,一说到照镜子后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干哑的声音像指甲划过铁皮一样刺耳的让人抓狂,“你这个该死的家伙!要不是为了获得你身上的...我真想现在就掐死你!”,黑袍人恶狠狠的盯着阿琦,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把骨匕首,似乎在琢磨从哪下手会让他解气,阿琦也同样无所畏惧的恶狠狠盯着黑袍人:“我最讨厌你们这些黑魔法师了!尤其是黑暗魔教,就算今天死在你这个家伙手中也别想用什么破匕首和怪药吓到我!藏头缩尾的家伙!你是长得有多吓人丑陋,才没勇气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嗯?!”。
看着阿琦明显是在挑衅自己,让自己动怒,黑袍人怒火突然又消了:“时辰快到了,很快你就会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现在想说什么就快说吧,难得我这里有点活人的气息,一个死人临死前的话我还是很乐意去听的。”,看着黑袍人收起的匕首,阿琦这才发现,自己不但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了,连身上的知觉似乎也在慢慢消失,她像要动动手指,却发现她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头脑的指挥,除了头部意外她已经无法挪动身体其他任何的部位。
看着阿琦不安的神情,黑袍人忍不住大笑讽刺:“刚才是谁一副不畏死亡的样子、说着大话的?现在不过时仪式前的准备,你就慌张成这样,真是虚伪!虚伪!人类都是这么的可笑虚伪!只有在死亡面前,人类真正的丑恶才能展现的淋漓尽致!除了不生不灭的神!谁都一样,都一样,哈哈哈哈......”,不知道黑跑人又被触到哪根神经,癫狂的大笑让他佝偻的身体更加弯曲。
谁突然失去身体的控制权都会慌张,即使是不怕死的阿琦也一样,不过看着笑的跟抽风似的黑袍人,阿琦反而不慌了,“姑奶奶我可不是怕死,是人早晚会死,即使是战士巅峰的剑神也不过多出千百年的寿命,到了时间依旧要离开人世,只是黑魔法师杀人的手段确实刁钻古怪,要是你痛痛快快的给我一刀,你看看姑奶奶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你要是死了,就没有价值了,我想要的就是你还活着时的东西!”,黑袍人收住笑声,忍不住咳出几口黑血,黑袍人立即快速的取出一瓶药剂,直接往嘴里灌;阿琦看着黑袍人手中的药瓶,眯了眯眼:“你得了缺血症?这么喝下去可是要爆体而亡的。”。
‘啪---’,瓶子在黑袍人怒喝中碎成一堆渣:“闭嘴吧,说起来我混到今天的地步都是因为你,还有那个该死的秦玥,秦玥!没想到以前的小蚂蚁竟然能够混进芬兰学院,真是小瞧她了!我先解决了你,在去解决她!往后的账我要一笔一笔的算!”。
“你认识小玥?你到底是谁?”,阿琦一下挺直脖子,瞪着黑袍人,“我是谁?我是你们的仇人,你们的噩梦!”,黑袍人,咬牙切齿的说完,突然祭台上的符文瞬间显现,发出暗黑色的光晕,洞中橘色的火光也在一瞬间变成的渗人的惨绿,“时间到!何琦,你的寿命也到头了!”。
阿琦虽然吃惊与周围突然的变化,可脑海还在快速的回想黑袍人到底是谁,想到秦玥和她共同认识的人也不多,而黑魔法师的话...阿琦眼睛陡然睁圆:“阿诺德!你是阿诺德?你竟然逃到了帝都?”,黑袍人却并不理会阿琦的话,只是走到祭台的边缘一挥手,几头胖猪就出现在了祭台上,还没等这些猪叫唤几声,头颅跟身体就分了家,大量的猪血被暗黑色的祭台上缓慢旋转的阵盘吸收,阵盘在吸收新鲜血迹后,无数的暗金色符文开始浮现,而阿琦发现自己真的无法在开口说话了,只能瞪着双目死死的盯着黑袍人。
虽然阿琦第一次接触到黑暗魔教的人就是阿诺德,可那时她们几人都没来得及看清敌人就被集体迷晕在山洞中,等她醒来时已经被秦玥等人救出,阿诺德也早就逃跑没了踪迹,发生奎子的事后也多次跟随参与调查黑暗魔教的时,连袭击纳德维斯主教的事也参与其中,却一直没有见过阿诺德真正面目,只知道阿诺德是温克尔主教唯一的爱徒,年纪不到三十岁,如今也不过三十出头而已,但现在阿琦眼中所看到的黑色帽子掩盖下的真面目却是一个满脸细纹双颊深陷、身形佝偻消瘦,看着有四五十岁的家伙,完全不像秦玥和林若华二人描述口中描述的样貌还挺帅的阿诺德。
她不确定面前正提着猪脑袋张着大嘴在接饮鲜血的家伙是不是阿诺德,但是跟她和秦玥仇怨最大的黑法师除了阿诺德没有别人了,加上之前在琉璃城闹出的动静,传闻阿诺德不知道因为什么背叛自己的老师逃离了琉璃城,阿琦现在除了思维,任何事都做不了,她之前还能说无所谓,可现在知道这个想要她命的人是阿诺德就再也不淡定了,她自己死了没关系,可秦玥怎么办?秦玥也不会想到会有黑魔法师到帝都来吧?这个要真的是阿诺德,那秦玥以后会不会有危险?阿琦这时才十分后悔自己在看到纸条后轻率的前往绿意公园见那两个毛头孩子的事,她已经失踪一天,小玥会急成什么样子?
黑袍人可不管阿琦现在满脑子的问题和担忧,直到猪脑袋中在也没有一滴血液流出,黑袍人像丢垃圾一样甩掉猪脑袋,舔舐着嘴角的鲜血,黑袍人满足的闭起眼睛,深陷的双颊似乎因为饮血的原因,苍白的皮肤带了些许红光。
“哼!”,满足的表情只持续了十几秒,黑袍人再次睁开眼,厌恶的将祭台上其他猪的尸体甩出祭台,“很快,很快!我就不会再喝这些恶心的东西了!何琦,何琦!之前在霞光岭没把你献给冥神,也许就是为了今日能够在此延续我的生命!这就是你逃不掉的命!是冥神送到我身边的一道光!很快了,很快,我就不用再过着喝血的日子,我将在你的身上得到生的希望!”,黑袍人双发亮,盯着无法动弹的阿琦,瘦削如同祭台下无数的白骨架的身体在宽大的黑袍下激动的颤抖。
阿琦眨动的眼睛,她终于可以确定这个家伙真的就是阿诺德了!
阿诺德跪伏在地,虔诚的吟唱了一大段阿琦听不懂的咒语,而在阿诺德的吟唱下,在阿琦的身后慢慢浮现出一个巨大虚浮的鬼影,鬼影面目狰狞,獠牙和利爪如同实质,带着能刺穿敌人喉咙的危险,而在鬼影的利爪上分别拿着一把匕首和一个画着一个古怪符文的圆盘,正盯着捆绑在十字架上的阿琦。
“冥使亚刹罗,为表达我对您的忠诚与敬意,我在此向您进献人类的生魂,而作为您忠诚的仆人,请将生魂的生之气息赐予卑微的仆人吧!”,阿诺德双手大开匍匐在地,与此同时,祭台的阵法旋转的越来越快,虚空中的鬼影只是略一停顿后,就挥动右手的匕首虚空刺向阿琦的头顶,而鬼影左手上的圆盘字符在匕首虚刺在阿琦的头顶后,圆盘中的字符就开始及其缓慢速度沿着圆盘的边缘开始打圈旋转,在阿诺德的身下,也出现了和鬼影手中圆盘一模一样的圆盘法阵。
阿诺德激动的看着地上缓慢移动的字符,每当上面的字符旋转完一周,他就感觉自己空荡如骨架的身体中被注入了一股生气,体内几乎凝结的血液也开始缓慢流动,而这种感觉伴随着圈数的增加越来越明显;在十字架上的阿琦虽然没有了身体上的知觉,却能感到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随着她脑袋上一股股的凉风消失,脑袋也越来越昏沉,意识慢慢变得模糊,大睁的双目也渐渐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