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不知何时慢慢滑落,她垂眸,夹了一块什锦豆腐,夹了几次都没有夹中,索性扔了筷子,拿手捏了一块,含在嘴里。
这味道虽好,却始终不是母亲做的味道。
绿篱坐在她的对面,心有戚戚,姐这是想念家里人了,以前她们在西陲时多么好,怎么如今回了永安竟成了这个样子。
以后再也没有人会教姐如何拿剑,如何耍刀,也再也没人会为姐做她喜欢吃的饭菜。
“姐,你尝尝这道清蒸鱼,很好吃的。”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剔了刺后,放到她的碗里。
黄锦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重新拿起筷子夹起那块鱼肉,船边突然水波动荡,一阵风浪袭来,船变得摇摆不定。
绿篱有些不悦的喝道,“怎么回事?”
可是过了片刻,都没有听到船夫的回应,绿篱想要再问,黄锦玉示意她不要话,将她拉过来,目光警惕的盯着帘子下的三寸之地,拳头慢慢握紧。
渐渐地,几双黑色鞋子出现在四周,一个刀尖慢慢的拨开了帘子,几个蒙面大汉的脸出现在面前。
黄锦玉看了看身后,也早就站满了人。
这下,是走不了了。
“你们是谁派来的?”黄锦玉一边看着眼前的人,一边慢慢的摩挲着自己腰间的鞭子,只是,这船上的空间太,施展不看。
来人不语,渐渐逼近她们,黄锦玉从袖子里拿出一包粉末,向面前一撒,大喊道,“看我的夺命穿肠粉。”
待面前的人吓得朝后躲去后,黄锦玉拉着绿篱冲了出去,径直跳进了湖里。
她们两人都是熟识水性的,这点水,定然没有什么大碍。
这些人光化日之下,就敢如此肆无忌惮,想来定然不是什么善类,背后的人定然不是善茬。
现在,秦画舫那边是回不去了。
黄锦玉带着绿篱径直游去了对岸,现下只能从那边绕道回去了。
湖对面是一片山丘,山丘之上,树木葱矗
黄锦玉想也没想,拉着绿篱就往树林里跑去,越过山丘,便到了永安城的南城门,往东走,绕过永安湖,差不多就该到东城门处了。
身上不断的滴着水,绿篱走了一阵,有些虚弱的跪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道,“姐,你快走吧,我不行了。”
“坚持会,等出了这片林子就好了。”黄锦玉自己也是疲累至极,在王府里躺了两个月,她的身子也有些受不住这样的劳累。
刚走了没几步,面前突然从而降一个黑衣人,衣袍翻飞,竟别有一番美福
来人手执短剑,剑上带着特殊的花纹,黄锦玉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在兰城协助自己的那个人。
她长呼了一口气,迈步走上前,一脸欣喜的问道,“你怎么”
一句话还未问完,来饶短剑便刺了上来,黄锦玉躲避不善,被一剑刺进了右肩,鲜血顿时湿透了她右边的袖袍。
她一脸不敢置信的盯着面前的人,那双眸子,分明如此熟悉,为何会对自己刀剑相向?
来人抽出短剑,瞬间便抵在了她的脖子间,见到她不躲不闪,只顾着盯着自己看时,握着短剑的手迟疑了片刻,长眉微蹙。
身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黑衣人回过神,向侧边微移,一脚踢在了拿着树干冲过来的绿篱的身上,一口鲜血顿时从她口中吐出。
黄锦玉见状,顾不得多想,作势就要抽出自己的鞭子,可是右肩很疼,整个右手都失去了力气,黑衣人一个手刀落在了她的后颈处,扛着她顿时消失在林子郑
绿篱再爬起来时,眼前早已经没了人影,她喊了许久,都没有一丝一点的声音,心下一阵惧意,又是一阵咳嗽,她吐了一口血后,连忙站起来,往王府跑去。
一直到了傍晚,黄锦玉才悠悠转醒,盯着眼前雪白的床帐,一阵愣神,刚想起身,右肩处一阵疼痛,让她顿时头冒冷汗。
“我若是你,便不会乱动。”一个声音从自己的右侧响起,她挣扎着坐起身,便看见了一身黑衣坐在桌几前的男人,他正举着一个精致的杯盏细细的看着,唇间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这个侧脸。
黄锦玉紧紧的盯着他,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只是她不敢相信,将自己打伤,带来这里的会是他。
那人没有听见声音,缓缓放下被杯盏,转过身来,好整以暇的看向她,唇角微扬,“怎么这么看我?”
“我看你似曾相识,像我一位朋友,只是他不可能拿着剑将我打伤。”黄锦玉看着面前熟悉的脸庞,仍旧不敢相信。
难道以前的种种,都是假的?
“哦?”黑衣人笑了笑,心下顿时明白了,自己刚遇见她时,她毫无顾虑的走向自己,竟然是因为自己很像她的朋友。
“还是你就是他,以前你对于我,只不过是利用罢了。”黄锦玉撑着坐了起来,脊背挺直。
“谁?”
“言洛。”黄锦玉紧紧地盯着他,看了许久,自嘲的笑了笑。
眼前的这个人,或许不是他,只是跟他长得像罢了。
言洛就像春日里的暖阳,一举一动之间,都是温柔,而眼前的这个人,黑眸冷漠而又空洞,唇边虽始终带着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
“你是怎么知道言洛的?”那人起身,走到她的身边,颇有些威胁的捏起她的下巴,质问道。
黄锦玉抬起左手打开他的手,冷笑一声,回道,“他是我的朋友。”
“呵呵,朋友?我竟不知这世间还有我的朋友?”那人看了看被打开的手,突然仰头笑了起来,笑声里尽是凄凉,再次垂眸后,那双黑曜石般的双眸里含满了冰霜,“很好,你这一招还从未有人跟我使过,不过看你这模样,倒是让我觉得似乎在哪见过。”
黄锦玉狐疑的看着他,心里慢慢的分解着他的这席话,理解完后,更加的不解,难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言洛?
可是,他似乎又忘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