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面对这样乖巧的慕如意,她的心里满是愧疚。
慕如意摇了摇头,抬眸看到黄锦玉怀里的书时,轻声问道,“王嫂怀里的是医书吗,上面能找到害死父亲母亲的毒药吗?”
黄锦玉将医书摊开,上面用正楷工整的写着“贺柳堂编纂”五个字,这里面尽是师父这些年走南闯北记下的药材,案例等等。
这本书在自己手里数年,如今才只看了一半。
“或许可以吧。”
“那也许也找不到是吗?”慕如意的黑眸黯了黯,轻轻叹息。
“不,定可以寻到的,这是一位医术超群的神医编纂的,定能找到。”黄锦玉缓了缓精神,看着面前的医书,心里坚定了许多。
再次迈步走进宿涵苑,黄锦玉只觉得恍如隔世,那一晚的剪影还历历在目。
推开慕宋和秦如月住的厢房,那股香气淡了许多,里面的摆饰一如既往,没有挪动分毫。
那盘没下完的棋,还摆在桌几上。
黄锦玉迈步走了过去,坐在一边的榻上,盯着上面凌乱的黑白棋子,若有所思。
慕如意原本是不敢进这间厢房,可等了许久,都没有见黄锦玉出来,她试探性的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之后,迈步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慕怀康带着人悄悄地走进了宿涵苑,如今他恨极了黄锦玉,这一次他定是要来将如意带走的。
东殿的门开着,慕怀康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听到声音,黄锦玉和慕如意缓缓回头,便看到了一脸怒意的慕怀康,他抬手指着黄锦玉,没好气的道,“你这个杀人凶手,居然还在这。”
“哥哥,王嫂不是杀人凶手。”慕如意原本还有些欣喜,以为慕怀康想通了,可谁知他依旧是这副样子。
“你个傻子,居然还叫她王嫂,她这样的也配母亲真心相对。”慕怀康终究还是个孩子,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怒。
黄锦玉深呼了一口气,抬手捏过一枚白色棋子,轻轻放下,整个棋局顿时转变了风向,白子翻盘。
原来下棋也不过如是。
慕怀康见她始终没有言语,竟还自鼓下起了棋,心里的怒火更盛,三步两步走过去,将棋子悉数挥到霖上,如此还不觉得解气,拿起棋盘扔到了一边。
“嘭”的一声,棋盘摔成了好几块,嫩绿的翡翠在透进来的日光下隐隐发亮。
只是,这棋盘好像内藏玄机。
黄锦玉不敢置信的走上前,捏起棋盘的一角,内里好几个分隔开来的格子,每个格子跟棋盘面上的格子一样大,里面还或多或少的残留着一些白色的粉末。
将棋盘凑近,那股香气渐渐浓郁,让人一阵恶心。
她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针,慢慢的挑起一点粉末,银针的尖端竟慢慢的变黑,最后,那些粉末竟慢慢融化,滴在霖上,变成了一滩无色无味的水。
黄锦玉扔掉银针,复又看向其他的碎片,在阳光下的碎片里,早已经没了粉末,只剩了水。
这种东西,是一个叫阴蕨草的毒药,产自南境的深山里,终年不见阳光,所以生出的果子也呈黑色,奇香无比,含着剧毒,人若是闻上一闻,就会中毒而死。
但这毒气只存一日,一日过后,只剩了香气。
宫里一大半的香料便是出自这里。
黄锦玉的脑海里渐渐回想起了贺柳堂的话,一字一句,就像数万支毒针扎向自己。
紧接着,她似是不敢置信般,慌忙扯过那本医术,不断的翻找着,终于在最后的几页里翻到了。
她的手有些颤抖的拿不动书,目光却还是在一行一行的比对,跟贺柳堂的,如出一辙。
“王嫂,你怎么了?可是这棋盘有什么问题?”慕如意站在一边,看着黄锦玉渐渐地有些失控,连忙问道。
黄锦玉抬眸,想要安抚她一下,出的话却带了一丝颤音,不成句子,“好,没事,如意。”
慕怀康一直冷眼看着,见到她疯狂的翻找医书的那一刻,心里疑窦丛生。
“喂,你可是看出什么了?”
此话出的那一刻,慕如意颇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身边的哥哥,俏丽的眸子里尽是欣慰。
如此,便是证明他信了黄锦玉。
可如今的黄锦玉,完全没有什么心思去想他的话究竟是何意思,心里只期望眼前的事情不是真的。
慕淮安打发了蔡敏离开后,匆忙来到宿涵苑,刚迈进东殿,就看见黄锦玉跪坐在一堆碎片旁,纤细的手指被割伤了也不自知。
“来人,将慕怀康带出去关起来。”
他先入为主的以为是慕怀康欺负了他的娘子。
若水和苏河迅速跑了进来,刚想有所动作,慕如意连忙跑出来,阻拦道,“王兄,不要关哥哥了,他什么也没做。”
慕淮安一边扶起黄锦玉,黑眸变得有些不耐,“本王不需要知道他做了什么,没做什么,关起来。”
若水和苏河迅速走到慕怀康身前,一脸淡漠,“请吧,慕少爷。”
慕怀康看了一眼站在那,一脸落魄的黄锦玉,什么也没迈步走了出去,慕如意紧随其后。
整个东殿就只剩了慕淮安和黄锦玉。
“玉儿,你怎么了?”
慕淮安帮她的手包扎完后,见她始终不发一言的模样,心下担心。
黄锦玉像是才察觉到慕淮安的存在,眼见瞬间变得通红,她侧眸看着身边的人,声音嘶哑的道,“我要进宫。”
“怎么了?”
“王爷,你送我进宫。”黄锦玉没有想哭的意思,眼泪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不行,如今你还病着,一切事情都还有本王,明日,本王调派的人便过来了,她最是擅长这些,定然可以查明真相。”慕淮安温声的安抚道。
“王爷,你送我进宫。”黄锦玉的鼻尖渐渐变得有些红,但她却强忍着泪意,继续道。
今日,她一定要去问个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她下这样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