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十八年五月初七,雷声阵阵大雨滂沱,孝宗皇帝弥留之际急召内阁首辅刘健、李东阳、谢迁入宫,不久三人便被太监前后请进乾清宫,孝宗垂眼无力地看着跪在榻前侍药的太子朱厚照,对着三位老臣颤颤巍巍道:“朕传位于太子朱厚照,太子聪慧过人,但年龄尚幼好逸乐,易受奸小蛊惑,诸卿要好生辅佐于他,使他担起这大业,朕便是死也瞑目了!”
孝宗语毕,太子已哭成泪人,平日所有大小国事都有父皇处理,自己享乐惯了,突然要担起这千斤重担,一时难免慌了神,上前握住父皇的手道:“父皇乃当朝天子,定会万寿无疆,儿臣舍不得父皇啊~“
几位大臣皆掩面而泣,都是孝宗信任的治世能臣,对孝宗皇帝忠心耿耿,也是不忍心看着这么一位宽厚仁慈的一代明君就这么走了,在用尽最后一口气嘱咐太子一定要“任用贤能“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陪了自己一辈子的女人张皇后便龙御归天了!
同年年仅十五岁的朱厚照即位,庙号武宗,立年号为正德,自幼服侍武宗的大太监刘瑾,站在新帝一侧,一同俯瞰这百官朝拜。
这日下朝后,谢迁一脸担忧地拦住两位同为内阁首辅的刘建和李东阳,道:“新帝登基不久,就已经在朝中安插了不少原太子府的人,其中“八虎”已经凭借昔日受宠如今各个都已身居要职,新帝年幼,先帝临终托孤,我们怕是要更加用心,才能不负重望啊!”,两位老臣连连称是,几人眼中尽是对“八虎”昔日所作所为的痛恨,几人下朝后直接去了文华殿处理繁重政务。
天快黑时,谢亘才从都督府出来,回府换了身便服,命下人牵出通体黝黑的追风,长腿一跃翻身上马,玄色外袍被晚风带起,少年英姿令路人纷纷侧目,一路疾驰停在京城最大的酒楼望月楼门前,翻身下马,走到二楼拐角处,不见其人但闻其声,就知道有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小二,再来两坛女儿红”,小二麻溜地应了声“来喽”,余音未绝酒已经放在桌上了,谢亘推开门,看也不看就坐在这人对面,自斟自饮,一杯酒已下肚。
南宫皓宇一脸痞气地看了眼谢亘,咬了咬牙,心想要不是打不过这厮,自己恐怕已经冲上去给他长长记性了,每次都在自己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他才出现,就在这次快要到自己极限的时候,他终于来了,一开口却没了怨气:“这次这个人包你满意,我这就让他出来,你们见一见”说着向谢亘挑了挑眉。
对着一贯没准的南宫皓宇,谢亘耐着性子点了点头,南宫皓宇抬起手拍了两下,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此人身着布衣,面部线条硬朗,目光如炬直视谢亘,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谢亘很是满意,目光毫不躲闪能与自己对视这么久可没几人,足见其心如磐石,内心坚定,是条汉子。
隧道:“报上姓名”
“小人吴畏”
谢亘依旧看着他道:“你若肯忠于我,我保你心想事成,免你后顾之忧”
吴畏坚定道:“小人愿意听候大人差遣!”
谢亘满意道:“那好,你先退下,随后我会尽快安排”
吴畏从窗外翻出,躲于一处不起眼处,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可有的人心却狂跳不止,一路跟着南宫皓宇进京的,还有门师妹南宫若枫,就在南宫皓宇这间雅舍对面,南宫若枫将窗户开了一条缝隙,看到一个面容清隽之人进去之后,莫名其妙心跳加快,活了十七年,头一次有这种感觉的若枫,定了定神,觉得肯定是这些天追着南宫皓宇跑的累着了,在好奇心的催使下脚跟着心,已经走到了南宫皓宇的门外,想听听南宫皓宇这些天上蹿下跳的都忙些什么,好抓了把柄,到时候就算被发现,还可以以此向挟,别赶她走!
几天前,偶然看到二师哥放了只信鸽,她就觉得南宫皓宇肯定和前几次一样,放完信鸽半夜就跑了!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晚上,趁着天黑,她蹲在离南宫皓宇寝室最近的梧桐树干上,幸得梧桐树枝繁叶茂,要藏她也不难。
果不其然,刚过二更,二师哥的房门开了,只见南宫皓宇拿着佩剑便出了门,若枫将事先准备好的信放在石桌上,转身朝着师傅的寝室拜了拜,就一路从药王谷尾随到京城!
昨天晚上就听见南宫皓宇房内有说话声,细听又没了,今天来的这位大大勾起了若枫的好奇心,屏住呼吸,只听有个陌生的声音道:“前几次只是想磨磨你送来的人的耐性,是不是成大事的料,要连这点耐心都没有,我怎么可能把这么大的事交到他手上,没点耐心的人最是容易死得快还易牵连他人!”
若枫没想到长的好看的人,声音都如此吸引人,沉静干练,不像南宫皓宇似的咋咋乎乎的!立马就听南宫皓宇反击道:“谢亘!小爷我,当你是兄弟,你拿我当跑腿的呢?,你收到信已经有七天了吧,要不是吴畏那个死心眼还要坚持等你,我早就窜回药王谷了!”
谢亘抿了抿杯中的酒道:“那你怎么还在?”
南宫皓宇叹口气道:“我们这不是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么,我这才.........还有你赶紧把这几天的酒钱付了!”
谢亘挑眉道:“你堂堂药王谷少主缺这点酒钱?”
南宫皓宇顿时泄了气,一手扶头,漏出半边侧脸无奈道:“老爷子生气了,断了我的财路,我一心只想着修炼剑道,根本无心炼药,制药救人费时费力,不如锄奸斩恶、匡扶正义来的大快人心!看在我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你就先借我点银子,不用多一百两就行,等我有朝一日扬名立万,加倍奉还”
谢亘嗤笑一声,白了南宫皓宇一眼
“五十两也行”
听到这里,若枫替师傅轻叹一声,师傅的衣钵还得仰仗大师兄了,不等若枫叹完这口气,们哗啦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双锦绣祥云靴出现在眼前,半蹲的姿势让她的双腿早就麻了,还没等若枫自己站直了,这人就拽着她的胳膊拉进屋内,顺手关了门,若枫突然感觉呼吸困难,被一只手捏住了脖子,
“说,谁派你来的?”谢亘皱着眉头,眯着眼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