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是师傅、师娘收入门下弟子,但师娘待我比我亲娘还要亲厚,我是所有外来弟子中唯一跟着师傅姓的,他们拿我当半个女儿看,比对其他人总要亲一些的。
我自幼丧父,十岁那年家乡闹饥荒,为了双胞胎弟弟有口饭吃,娘亲将我卖给了邻村一对无法生育的夫妇,换了五斗米,任我如何哭喊,娘亲拎着布袋头也没有回地走了,这家人男的是个赌鬼,赌输了不高兴,回家就拿我撒气,经常打得我遍体鳞伤,第二天还要继续干活,给的饭也只能吃个半饱,有一天他不知什么原因,莫名其妙又打我,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在那天晚上,我趁他们都睡着了,跑进山里,找了一个山洞多了起来,等到天明我就一直往山的另一边走,饿了就找些野果充饥,不知翻了几座山,快饿晕的时候遇到了师娘!
她人很温柔,给我新衣,带我洗澡,替我梳头,教我武功,我的这套鞭法就是她教的,二师兄一度觉得他娘待我比带他还要好,偶尔会揪一揪我的小辫表达不满,可我不怕他有时也会还手,师娘总看着我门笑,她笑起来很好看,二师兄笑起来有点像她,我现在一想起她心里还是很难过!”
若枫说着抬起头,拼命地把眼泪逼回去
谢亘静静听着,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得出,她真的很是依赖林清雪,心中不满渐渐消散,对一个收养她的人有如此深厚的感恩之心,可见她是一个心地纯良的姑娘。
听完她坎坷的身世,尽管心中五味杂陈,过了半晌还是沉声问道:“所以你为了报恩,就这样急于送死吗?”
若枫抬起头道:“师傅虽下令不准再报仇了,可是挡不住二师兄,师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二师兄了,最近一直是我在照顾师傅,他老人家现在一天大半时间都在昏迷,已经是油尽灯枯之势了,我想尽力一搏免得二师兄以身犯险,没想到反而给你们添了乱,对不起!”若枫弯腰向谢亘鞠了一躬。
谢亘本想再给若枫点教训让她长长记性,终还是没忍心扶了把若枫,缓缓地道:“你也不全是添乱,歪打正着替我们省去不少麻烦,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南宫皓宇和我都是一个共同的目的,但不是这么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你若信我,此事便一切听我安排可好?”
若枫看着谢亘挺拔的身姿,坚定的目光,点了点头道:“我信你!”
谢亘心里松了口气,坐的久了猛然起身,扯痛了伤口,后背略弯了弯,若枫赶紧扶着他坐下道:“你坐着别动,我去拿药!”
谢亘依言坐下,若枫拿来药和干净的绷带,谢亘脱了外袍,若枫上前从后颈处轻轻脱下他白色中衣,拿去放在榻上,心里默念清心诀,可是却不怎么管用,手指接触后背那片肌肤的一瞬,若枫的脸就开始发烫,心里暗恼自己,飞快换好药,缠好绷带,背对着谢亘道:“药我放这儿了,你记得涂,那什么,不早了,大人早些休息!”不等谢亘应声,便脚下生风出了门。
谢亘一侧头,看见她绯红的耳朵,眉目间尽是笑意!
杰川敲门进来,向谢亘行了一礼,谢亘急道:“不必多礼了,可是收到兆海和南宫皓宇的消息!”
杰川拿出刚从信鸽脚上取下来的纸条,交到谢亘手中。
谢亘快速地看了一遍,直呼“太好了,他们的任务进展的很顺利,你告诉他们,动作一定要快要隐秘,万不可打草惊蛇,一有进展速速报来!”
“是”
清早,谢亘吃过若枫送来的早饭,起身准备去都督府,若枫站在门口等着谢亘,
“怎么,有话要对我说?”
若枫看着谢亘道:“我是来告辞的,放心不下师傅,我想回药王谷看看,就不等二师兄了!打扰您这些天,实在抱歉!”
谢亘不甚放心这样不听劝诫的若枫就这么走了,南宫皓宇把人交给他,这南宫若枫
若是有个万一,他那啥还给南宫皓宇,真是让人头大的女人!
皱着眉道:“可是我的伤还没有好,找人换药多有不便,这可如何是好?”
若枫也知不妥,谢亘的上根本不能让外人知道,可是这几日她焦虑不安,甚是担心师傅,硬着头皮道:“大人不还有一个叫杰川的近侍么,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还望大人见谅,大人的救命之恩,若枫定当铭记于心,只能来日再报!”
谢亘看着如此执着的若枫,无奈道:“也罢,你且去吧,路上小心!”
若枫左手压于右手行了一礼:“若枫告辞了,大人保重!”
谢亘点点头,若枫目送他出了门。
一连几日,谢亘都是早出晚归,虽说五军都督府直接听命于皇上,但是皇上大权旁落,大太监刘瑾一直手握大权,四处笼络朝中各大机构重臣、要臣,如有不从者轻者削爵罢官,重者斩首抄家,当今武宗沉迷豹房,荒淫暴戾,尚武好酒,懒于政事,天下称贤的李东阳、刘建、谢迁当朝重臣,多次劝谏均无奏效!
反而“八虎”日益受重,且更加肆无忌惮,从各处搜罗奇珍猛兽,姿色出众的少女美妇献于豹房,讨好武宗,使得百姓怨声四起,武宗仍然置若罔闻。
都督府无战期间驻军养兵,谢亘循规蹈矩处理好自己手中的军务,但时有已刘瑾为首的“八虎”命人寻衅滋事,大做文章,从而瓦解都督府在朝中的势力,壮大自己的势力。
有几次被无辜冤枉的手下实在忍无可忍,准备大打出手的时候,都被谢亘和同在都督府任职的一众同僚压了下来,后经查处均是无理取闹,闹事者不得不抛金弃鼓,停止闹剧!
回家的路上,谢亘叹息道:“如今天子的人他们都敢动,长此以往,我朝岂不危已!”
身后的杰川跳脚道:“那可不嘛!一群阉货还真把自个当人了,要我说把他们通通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谢亘摇头道:“阉党乱政,各朝各代屡见不鲜,要是明君只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便可平定,只怪我们的皇上太过稚嫩,看不透其中的利害,要让想皇上相信他们才是朝中真正的毒瘤,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
生性直率的杰川不想弄那么多弯弯绕,听了自家少爷的话头都大了,抱头大呼“苍天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