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亘拉着若枫出来,情不自禁顺手擦干了若枫脸上的泪痕,负责守夜的士兵见此情景,迫于谢亘的威严,全都低下了头,装作没看见。
抵京之后,谢亘进宫面圣,少年帝王散漫且精神萎靡地坐在龙椅上,大太监刘瑾耷拉着眼皮,高耸的鹰钩鼻下一张嘴角一直朝下的薄唇,目光炯炯地盯着谢亘,恨不得用他犀利的目光在谢亘的身体上照出两个血窟窿。
谢亘对他视若无睹,向皇上上奏:“微臣谢亘,在押送金宝莱进京途中,办事不利没有及时发现刺客姜宁,导致金宝莱遇害身亡,请皇上治罪!”
朱厚照看了一眼刘瑾,正准备发话,一旁的刘健站出来道:“启禀皇上!谢亘虽有失职之责,但他在金宝莱一案中功不可没,查获藏银百万两,揪出朝中贪官大小数十人,现在金宝莱虽死,但他之前录的口供,已经签字画押,确认是受大公公刘瑾指使,收受地方官员贿赂,私自征用地方百姓土地,所收大部分贿银都上交刘瑾,请皇上彻查刘瑾!”
朱厚照六神无主,刘瑾站在大殿之上轻咳一声,礼部侍郎焦芳立马站出来替刘瑾辩解道:“大公公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为了皇上和大明江山整日废寝忘食,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皇上千万不能听信一个阶下之囚为了活命的栽赃陷害之言,冤枉了刘公公啊!”
朱厚照听完点点头道:“爱卿所说有理,确实不能因为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冤枉了陪了我这么多年的人,刘公公的为人,朕是再清楚不过了!”
听完的话朱厚照,李东阳摸着胡须站出来,叹口气道:“呈上来的所有证据,不是有刘公公和那金宝莱的来往信件吗!对比一下字迹便可分辨真伪!”
谢迁为了避嫌,站在一侧也只能干着急,收到谢亘的来信,谢迁立马和刘健和李东阳商量对策,没了金宝莱当场指证,这次刘瑾可能又要逃过一劫了,几人商量一番后,决定尽最大努力,给刘瑾一重创。
朱厚照不耐烦道:“还有书信?既然李爱卿提到了,那就拿上来对比字迹,以证刘公公的清白!”
几封书信摆在殿前,征得刘瑾同意拿了他平日的公文以作校验。
不一会对比的小太监,胆怯道:“这信上的字迹与刘公公的字迹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谢亘站起身,凑上前去:“不可能!这分明就是刘瑾写给金宝莱的信,金宝莱亲口承认的!”
小太监将两份原件交给谢亘道:“谢经历可以亲自勘验,小人并未说谎!”
谢亘、刘健两人细细看了一遍,确实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谢亘放下信件,“金宝莱还有两部账本,上面清清楚楚记载着每次交给刘瑾的所有银子的时间和数量!”谢继续上奏。
刘瑾自始至终情绪都没有波动,气定神闲的站在武宗身侧。
朱厚照有看了一眼刘瑾道:“刑部尚书洪钟你来看看这两部长本的真伪!”
“臣领旨!”洪钟将两个账本捧在手里仔细翻阅。
看完之后,洪钟回道:“回皇上,这账本出入记录前后相符,明细清楚,不似临时作假!”
谢亘向洪钟行了一礼:“洪大人果然明察秋毫!”
“既然账本所记属实,刘瑾你还不认罪?”刘健指着刘瑾道。
这时刘瑾摆了一下手里的拂尘,用藐视一切的眼神回道:“我并没有收过他的银子,何罪之有,为何要认罪?这账本上写给我了,何以见得就真的进了我的口袋?”
李东阳上奏皇上:“皇上,帐本既然是真的,那就可以上刘瑾的府上搜查,这么大笔银子如果他真的收了,就肯定能搜出来,望皇上准奏!”
武宗揉了揉太阳穴,对着刘瑾问道:“刘公公你有没有收受贿银?”
刘瑾转身弯腰回道:“皇上圣明,老奴不曾收过!”
一时间,殿上的众多大臣跪了一地齐声道:“皇上圣明!”
谢迁看着周围跪的尽是刘瑾的党羽,站出来道:“我皇圣明,如果刘公公没有收,查一查又何妨,不仅可以堵住悠悠众口还能证自身清白!刘公公你说是不是!”
刘瑾跪在朱厚照面前,痛心道:“老奴这些年一直服侍皇上,一颗忠心可表日月,老奴深得皇上您的信任,肯定是他们有人眼红从中设计!皇上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一看谢迁刘健等人又要上奏,朱厚照从龙椅上站起身一挥手道:“朕相信刘公公的忠心,此事纯属金宝莱蓄意栽赃,陷害忠良,金宝莱虽死,但其罪难饶,暴尸三日以儆效尤,其家属永世为奴,不得科考!”
谢亘忙道:“皇上,金宝莱被姜宁所杀,那姜宁的背后主使定是金宝莱死后的最大受益之人,恳请皇上再多给臣几日,臣定当抓到姜宁破解此案!”
朱厚照满脸不悦,可他的父亲谢迁毕竟身为阁老,不好当众驳了他的请求,只好道:“朕可以让你去抓姜宁,这和我断定刘公公无罪也并不冲突!”
谢亘坚持道:“如果刘瑾就是指使姜宁杀害金宝莱的真凶呢?毕竟金宝莱死了对他最有利!”
刘瑾顿时睁大眼睛恶毒地看着谢亘,焦芳替刘瑾开口道:“你空口无凭凭什么就说刘公公就是背后主使,休要血口喷人!”
“是也不是,等抓到姜宁自有分晓!”谢亘理直气壮。
朱厚照已经不想在听他们舌战了,下旨命谢亘逮捕姜宁,押送金宝莱至京的士兵一律由谢亘调配,命他们将功补过全力追拿姜宁,等到将姜宁缉拿归案再重申此案!
刘健与李东阳心中也松的一口气,谢亘只要能顺利抓回姜宁,他们就还有机会。
若枫站在宫外,等了谢亘半天,终于把他等出来了,跑上去迫切问道:“怎么样,皇上有没有问你的罪?”
谢亘摇摇头,谢迁上下打量了若枫一遍道:“他是谁?府里新招的侍卫吗?”
谢亘回道:“他是我在山西的近侍!这次一并跟着回来了!”
“见过老爷!”若枫甚会察言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