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入秋也有些日子了。
自上次宫中知晓顾清歌有孕的事后,伊人殿还是一概不见客。先前顾清歌失去了两个孩子,仔细着些,也无人会多说。
算来,顾清歌已有七个多月的身孕。虽说没有胖太多,如今行动也没以往自在。
夏瑜依旧日日都来,白茗也已经怀有身孕,只是尚不足三月,在顾清歌的吩咐下,也没有声张。
今日还是如同往常一样般,跟白茗在院子里坐了会儿。天气渐渐转凉,顾清歌披着一件外袍,两人闲聊着,但也还是乐得其中。
自从有了白茗作伴,顾清歌心情好了许多。就像月溪还陪着她一样。
“茗儿,等找一个适合的机会,给你寻一处好宫殿。”顾清歌心里也有安排,白茗总不能一直住在她这里,如今又有了身孕,断然不能再委屈了她。
“姐姐,茗儿在这里,已然是很好了。之后住哪儿,都不打紧的。”白茗也知道待顾清歌生下孩子,她也不能长住于此。
“好,我都知道。”顾清歌宠溺的摸了摸白茗的头。
“姐姐快进去吧。如今这气候也是越来越凉了。”
“好,你也快些回去,先前几个月,定是要多加小心。”
白茗首次有孕,她也不得不担忧,处处都要顾上几分。
顾清歌进到屋里,如今离天黑也还有一会儿。如今自己做什么也是不大能行了,但还是想着给夏瑜备些什么。
“红玉,你去小厨房看看,让他们今日备些糯米糍。”前些日子做了一些,瞧着夏瑜喜欢,她也就记在了心里。
有些犯困,顾清歌倚靠在榻上,微闭着眼。
“娘娘,你快些别在这里睡着了,省的受凉。”红琳,担心顾清歌受凉,就想过来扶她去床上。
“好,我不睡了,拿本书过来我瞧瞧吧。”如今睡了怕是晚上又睡不着,夏瑜又要陪着她。
看了不到一刻钟就听见院子外面有猫叫声,像划破天际般,叫的特别凄厉。
顾清歌忽得心头一震,这声音,似是葡萄的。
红琳也听见了,马上便要出去。
“红琳,扶我出去。”
穿过内院,到了外院才看见那只猫。
红琳首先看到,便立马挡住了顾清歌。
“娘娘,您先进去,这边让我来处理。”
猫叫声还是在,越发的凄惨。
“让开。”尽管顾清歌心中也有不安,却还是绕过红琳,亲眼看见了猫。
“啊。”饶是平日里多淡定的顾清歌此时也叫出了声。
葡萄不知怎么回事,眼里嘴里都流着血,还不停的翻滚着,叫声也一直没停。一声一声,穿透着顾清歌的心。
往前雪白的猫,此时身上染满了鲜血。顾清歌已有数月不曾见她,却没想到,再见竟是这般场景。
小腹也开始隐隐作痛,腿间似也有鲜血流出。顾清歌支撑不住,一时间倒在红琳身上,整个人陷入了昏迷。
听见声音赶来的白茗来时就看见了这一幕。
霎时间脑袋一片空白。
又瞬间反应过来。
“快,红琳,红玉,把姐姐挪到床上去。昭易,你速速去太医院请孙太医,一定要快。”
这时候,她一定要稳住大局,隐忍着胃里的翻滚,随着她们一同进了里屋。
“还有你们,快去,多烧点热水,越多越好,还有,粥也备着。”眼前的情况,姐姐怕是要早产了。
“红琳,你脚快,去请皇上,红玉随我一起,帮姐姐把衣服处理了。”
猫叫声也没有了,如今只剩下死一般的静寂。
夏瑜还正在处理公务,听到红琳来报,瞬间心下寒气四起。
到伊人殿大门前,连气都没来得及喘匀,抬起脚便往里走。
看着一路上的血迹,夏瑜越走越不安,整个人似是被抽走了魂。
“皇上,您总算来了,姐姐如今昏迷,昭易去请太医了。如今如何是好。”见到夏瑜,白茗也是抑制不住,哭出了声来。
夏瑜没说话,只走到床边,紧紧握住顾清歌的手。
一般嫔妃生产,会早早选好接生婆,一般一个月以前住进嫔妃宫里,可如今顾清歌才七个多月,还差几天才到八个月,接生婆也还没到。
“孙仲呢,怎么还没来?”声音冷厉的殿里的人都不敢说话。
约莫半刻钟以后,孙仲才到伊人殿。连礼节都不顾,径直把脉诊治。
“皇上,娘娘如今情况不容乐观,孩子怕是要早产,臣这边一切准备妥当,只是若无接生婆,会更险几分啊。”孙仲跪在地上,秋日的天,身上却出满了汗。
“李忠,速去找接生婆,要快。”
“皇上,如今娘娘怕是等不及了啊。奴婢愿意一试。”索清跪在地上,她虽不是接生婆,却也是懂得这些。
“是啊,皇上,娘娘等不及了啊。”孙仲也知晓如今越拖一刻,危险就更大。
有一时的迟疑,“你们,去吧。”此时的夏瑜,语气中带有一丝颤抖。
他就这样陪着她旁边,一刻不离。
孙仲用银针刺痛了顾清歌,才使得她醒过来。
“娘娘,此时您一定要用力,能不能保住孩子,可全在这了。”孙仲也是大汗淋漓,这孩子,他也没有把握。
顾清歌脸色苍白,眼睛似是都睁不起,轻轻的点了点头。
许是生产过,也没用多久,孩子便生了出来,只是没有哭声。
这一次,顾清歌没有晕过去,对着侍女招着手,她想看孩子。
孙仲又急忙去瞧孩子,“娘娘,小公主如今太虚弱,臣还需再多加看看。”
听到是个公主,又无大碍,顾清歌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清歌,清歌,不能睡,你看看我,看看我。”夏瑜似是疯了般摇着顾清歌的手。
“皇上,娘娘只是太过虚弱,昏了过去。如今,小公主虽说暂时保住了性命,可还要看这三天的情况。”
“小公主的事,交给你了。”夏瑜闭了闭眼睛,整个人也是心力交瘁。
为何,他与清歌的孩子,总是这般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