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今日也是到了白茗挪殿的日子。
顾清歌亦是准备了许多东西。
“茗儿,往后不与我住在一起,自己凡事要多小心。”
虽说只是换个宫殿,顾清歌却觉得有一种分别的惆怅。
“姐姐放心,得空我自会前来陪姐姐的。”
顾清歌的身份自是不会亲自前去相送,只是站在宫门口,看着她朝着长街的另一边走去。
冬日的风有些刺骨,顺带掀起了她衣裙的一角。
“怎么了?习惯有人陪着了,如今有些伤感吗。”
夏瑜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顾清歌一副无神的样子。
“也不是,该是冬天里,人犯懒些吧。”
这一个多月,顾清歌待夏瑜虽说不至于冷淡,却总觉着,两人之间,少了些什么。
说话也总是说不了几句就不知该说什么。
“清歌,冬日已至,北境似还是蠢蠢欲动。近一年时间,两国自是都未得到很好的调息。”
“如今若是再战,我想联合东夷,一举灭了北境。”
听到这话,顾清歌心中有些暗自心惊。
若想取代一国,该是何等艰难。
“皇上若打算如此做,可有必胜的决心,再加上,又怎知东夷会愿意同我们夏朝合作。”
“此事我也正是想与你商讨。我夏朝一国之力是不足以,但若是加上东夷,胜算乃是十分。”
“皇上如此思虑,也未尝不可。北境久久不安,受苦的还是百姓,可若是想取代一国,又会有多少无辜百姓受到牵连。”
“清歌,你该知道,身为一国之君,自是要有所取所。”
顾清歌也明白了,夏瑜想要的是北境,是夏朝北方百姓的安宁,就势必要牺牲北境的百姓。他不必思虑什么,事情轻重明白的不能再明白。
“清歌自然知道皇上有雄心,这些大事,清歌也无什么建议可言。”
“此番需东夷鼎力相助,我想跟他们商定好,若姝妃所生为皇子,可立为皇太子。若为女子,便会成为夏朝最为高贵的公主。”
“但这也仅为说服东夷的缓兵之计,至于日后怎样,未必不能再一统东夷。”
这番话,他只说给顾清歌听。
可顾清歌却不明白他,她以为的他只是想给天下百姓安宁,而不是如今这幅野心勃勃的样子。说不出为什么,心里竟有一些难过。
见顾清歌久久不说话,夏瑜以为顾清歌是以为他忘了以前的承诺。
“清歌,你放心,我们的孩子,是谁也不能威胁到的。”
每每他说这些,顾清歌心中似有针刺。
她何曾在乎过这些虚荣。
可夏瑜所做之事,似是与她心中所想之人,越来越远。
“皇上所决定之事,我只是不会有怨言。只希望皇上能不负初心。”
“清歌,你放心,此生,唯一不会做的事,就是辜负你。”
夏瑜与她说了许多许多,可她似是没有再听下去的心情。
晚上亦是不留夏瑜过夜。
窗外吹着凄凉的东风,树枝被打的吱吱作响。
今晚,该是会有一场大雪。
顾清歌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所有被褥都是用的上好的棉花和云锦,屋子里还少了碳。
可她的身上,还是冰的彻底。
自打她入宫以来,不管是爱夏瑜也好,恨夏瑜也罢。
她从未不相信他。
甚至在德妃说了那许多话之后,她的心里有些动摇,但依旧没有说出来,她还是相信他。
可今日的他,又让她觉得陌生。
她一直认为他善良,仁慈。
她一直认为,雄心与野心不一样。
顾清歌,你这二十多年,究竟活了个什么。
而此时的夏瑜也好不到那里去。
流庆殿除了顾清歌,没有其她嫔妃留宿过。
他躺在床上,头痛欲裂。
他确是做过许多顾清歌不认可的事,他之所以不告诉她,就是想在她心里只留下美好的一面。
不管是他的雄心也好,野心也罢。
他做的这一切,从未有过半点私心。
他不认为顾清歌是妇人之仁,可他心里潜意识是觉得。她跟其她人不一样,她什么都不求,所以,她一定会懂他。
相逢无言,无言亦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