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丽的意思是要刘启承她师兄的情,少不得也要说些“客气客气”的话,哪知道刘启冷不丁丢下这句话便再也不发一声了,心里又有些恼了,正待再说,公孙琦已扯了扯阿古丽的衣袖,阿古丽回过头来看时,却见公孙琦只是面上含笑的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自己师兄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公孙琦既然示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气鼓鼓的跟着众人往前走。
到了四更五更交替的时分,一行四人总算回到了九江码头,这时候时刻尚早,那条大船还没有开。几个人径到船下,便听得有巡夜的人高声问道:“来者何人?”
公孙琦急忙应声道:“是我,在下公孙琦。”
众人都知道公孙琦押着那贼人上岸去了,此时见他回来,又隐隐约约看见四个人影,不知是敌是友,不由得多了一份小心道:“公孙先生,旁边的是谁?”
公孙琦呆了一下,道:“这个不正是刘兄弟么?”
船上的人早知道刘启无故失踪了,都以为他就此走了,他们本来对于刘启就颇为不喜,走了也便走了,倒是并不大在意,谁知却听说他又回来了,尽皆有些愕然,有的便想道:“我说得如何?这厮现在既然走了,却又回来,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个绣花枕头草包袋子而已。”
刘启一言不发,忽然将身一纵,跃上甲板,落在那说话的面前,劈手便是一个大嘴巴,其时正是天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众人因为方才闹出那么一场事情来,有些人便打着火把在船上仔细巡视,苦于火把稀少,并不甚亮,就见一个人飞上船来,都吃了一惊,还未等人回过神来,就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人“哎哟”一声就往后倒了,众人都叫嚷围上前来,再仔细一瞧,眼前这人一身血迹,就连头脸都被糊住了,一手提了宝剑,一手却提着个惨白的人头,也不知道是人是鬼,心头都是大骇。刘启也因为白日里没少受他们奚落,懒得跟他们说话,所以虽然人多,一时间也没有认出是他,以为上来的人要对他们小姐不利,急忙都“呛啷啷”各挺兵器,更有人道:“姓公孙的,你惹匪人上船,是何居心?”
刘启是洞庭湖大圣天王的后人,确然亦可以算是一个匪人贼寇,但做贼为盗的人平素最恨别人说他是“贼寇匪人”,不由的气往上撞,忽然踏前一步,左手剑柄就往一人的气海穴撞了过去。
公孙琦急忙跃上船头,后发先至,一把扯住刘启往后一扳,叫道:“刘兄弟休要动怒,有话好说!”
刘启这一下撞了个空,怒火更甚,冷然说道:“姓公孙的,你要作甚!”
公孙琦既然替众人解了围,便也不回答这话,对众人团团一揖,道:“诸位休要吃惊,这是刘兄弟,因为之前有贼人摸上船来要对金小姐不利,我们不放心才上的岸,现如今山上的寨子已经被我们挑了,这里有山寨寨主的人头为证。”说着将白仲生那硕大的脑袋丢在船上,道:“这是山寨的大寨主白仲生,刘兄弟手里拿着的是二寨主周通的首级。”
众人不认识白仲生,但是周通之名却是恶名昭彰,急忙来看,内有认得的便惊呼出声道:“果然是周通!这厮恶贯满盈,可恨一向拿他不着,不想今日才为天下除了这一大害!”众人这才消了敌意。只是刘启那一巴掌委实让人丢了脸面,故而都还是愤愤然。
公孙琦又道:“那个是我师妹阿古丽和先天无极门的钟掌门,我师妹中了毒,不知可否上船来医治?”
众人既然见他们杀了周通,自然已是没了敌对的念头,便答允了。刘启便要上前带他们上来,公孙琦已然先行一步,引得二人上船来。钟无极久有侠名,虽然是钟相的堂弟,但此事隐秘,除却当年聚义的人外少有人知。众人都上前来和钟无极见了礼,道:“原本这事情看在钟掌门的面上亦无不可,只是如今我们也只是作家将的,护送小姐回京,不得不请示小姐,还望钟掌门稍后。”
刘启冷然道:“屁大点的事,还要询问?现在时刻想必你家小姐都已经睡着了,你们一群狗一般的下人也敢去打扰她?这位阿姑娘中了毒,岂能再等到金姑娘醒转来?”他说话的时候面上古井不波,然而愤然之意已是溢之言表。
金瓶儿的那些武师家将都是响当当的男儿,任谁见了都要敬畏三分,谁曾想今日竟然被一个后生如此辱骂,早暴怒起来,一叠声的吼道:“小子找死!”说着便有两把刀直奔刘启而来。
刘启一声冷笑,刚要出手,却听见公孙琦急叫道:“兄弟手下留情!”一条白影猛然蹿出,寒芒一闪,就听叮当两声,那两把纯钢打造的宝刀应声断作了四截。
刘启皱了皱眉,就听得船上的众人都大怒道:“姓公孙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公孙琦刚要解释,钟无极已经上前打着圆场道:“诸位!诸位稍安勿躁,这姑娘中的原本只是厉害的迷药,非是致命之毒,迟些时候救治也是不妨的,只是耽搁的久了怕是有诸多不便。这两位少侠既然行侠仗义,便断然不是匪类,还请几位明察。在下也知道诸位干系在身,然而事有轻重缓急,还请着人去通摒一声,主人家若是同意自然最好,若不同意,我们立时下船,另找其他的地方救治也就是了。”钟无极毕竟身上有着莫大的隐私,也不知道刘启的来路是否已被他们知晓了,故而说起话来客客气气,全然没有半点与刘启相熟的意思。
众人被公孙琦一剑震住,很是愤愤,只是不敢上前,听钟无极说出这话,无疑就是替众人打圆场的意思,便有人道:“既是钟掌门开口,我去问问小姐,若是答允,几位就在这里歇下也不妨事,若不答允……钟掌门,请恕小人身上担待着莫大职责,不敢擅做主张。”
钟无极点头道:“这个在下自然知道的。”
那人便进了船舱,过了良久仍不见出来,众人因为公孙琦拔剑相向,他们都是存着一腔忠义的人,生怕这两个要生出些不良来,都拿着兵刃围定了,不敢稍有放松。
众人听得脚步声响,那个下去的人引了小姐金瓶儿上来,后面跟着的无非是李才、婉儿两个。刘启见了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