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姝低着头琢磨一番,觉得这臭道士的话还是有些可信度的,而且现在也没有其它更好的法子了,便点了点头,展颜一笑,雨过天晴。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呼吸了一口空气中浓厚的灵气,黎姝心里有些痒痒的,蠢蠢欲动。
离尘子沉吟片刻,宽容地点了点头,“讲。”
“在你将事情查明之前,我要住在这。”刚才她就发现了,这道观所在的山头下面有一条非常令人垂涎欲滴的灵脉,宝贝啊,虽然带不走,但蹭蹭灵气总是要得。
“不可,道观内尽是男弟子,你若住进来,诸多不便。”对于这个任性的要求,离尘子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黎姝美好的幻想被他一句话狠心打破,那感觉,就跟见了金元宝却捡不起来,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而她一难受,就有些哽咽,头顶天空上原本已经渐渐散去的乌云又开始笼罩起来。
而离尘子,却不管不顾地转身,背对着她想要离开。
黎姝一看,二话不说爬起身,直接扑过去抱住大腿,开始撒娇耍无赖。
“我不管,我的家是你毁的,我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你必须得负责。”嘤嘤嘤,眼泪没有掉下来?想想地底下的灵脉,呜哇....
倾盆大雨,兜头就来。
黎姝还有理有据地说着:“你看,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嘤嘤嘤...”
已经收起灵力,没有一点点防备被雨水打落了个正着的离尘子:“...松手。”
嘴唇开始抿成一条直线,眼神肃穆而威严,眉宇间清晰可见的隐忍。
不远处打着伞的两名弟子再次面面相觑,然后同步地低下头去。
师父生气了。
也难怪,毕竟师父可是有洁癖的,再看看那小妖,本就被雨水淋的浑身透彻,又趴在地上沾了些泥垢,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嗯....走好。
浮霄剑再次出现,这次却是泛着寒光地悬空落在黎姝的背上。
眼看着那剑尖便要触碰到她的衣衫,黎姝这下是真的泪如雨下,吓的。
默默地缩回手,但是却还是没有放弃道:“你威胁我也没用,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哭,天天哭,夜夜哭,就让这大雨淹了你这清月观,看你还逞强不,哼。”姑奶奶我也是有一技之长的,再说这地底下的灵脉实在...嗯....有点诱人。
“你!”离尘子回头看了一眼她愤愤不平的表情,听着她话中的意思怎么想怎么怪异,这雨又不是她说下就下,且不说她一个体质怪异的小鲤鱼精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施雨一事,即便是东海龙王也要听从上天旨意,岂能随意降下连绵大雨,祸乱一方土地。
“你什么你,你个臭道士,我们走着瞧,哼。”见离尘子并无反悔之意,黎姝也不多话,默默地沿着石梯走回去,把滚落一旁的油纸伞捡了起来,重新蹲回在原来的地方,哭的伤心欲绝。
有的时候哭断气了,就吃点东西喝点水,缓一缓,继续哭。
凭着一口愤怒之气,黎姝硬生生哭了三天三夜,等候在清月观外的一处山洞中的小笨小蛋终于知道它们家小祖宗先前为何提醒它们要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了。
“唉....”小笨一副忧愁小老头的模样,看着洞外的连绵大雨,担忧地自言自语道:“小祖宗还从未哭这么久过,也不知道嗓子哑没哑,但肯定很难受。”
果然是知她者,小笨也,但黎姝有的时候倔犟起来,也是非常磨人的,比如说现在,她觉得这件事情是绝对不能退让的,就一直坚持着,毕竟,灵脉啊,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而且,若不是这灵脉上面有这么大一个道观,恐怕早就被一些大妖怪占领了,那时她即便是瞧见了,也是不敢去分一杯羹的。
打架多疼啊。
可现在,先不说离尘子有愧于她先,就凭这道观除了她大部分妖怪都进不来的情况,就是一难得的栖身之地,还有那棵银色叶子的银杏树,她都还没来得及拿个扫帚偷点叶子,想想就不值,就亏。
唉,不行,上头了。
心中酸涩,哭声便更加响亮,头顶的大雨也落的更加欢快,几乎将石梯两旁的竹林都压塌了一小部分。
道观中,弟子们守着冷清的大殿,看着发霉的青石台阶,愁绪万分,偏偏这雨只下他们这块山头,所以往常来往频繁的香客个个都忌惮地不敢上山,甚至还有谣言说是他们清月观得罪了龙王,所以被降罪了。
真是无稽之谈,荒谬。
“净叶师兄,你说会不会真的是那小鲤鱼精的原因啊?”撑着一把油纸伞去给师父送饭的净风瞧着四下无人,便偷偷问了旁边的师兄一句。
净叶瞬间想到三日前那小鲤鱼精自信的话语,心中也是怀疑,但他知道净风是个喜欢闲聊的性子,若是他怀疑了,恐怕过不了多久,整个清月观中的弟子都该恐慌起来,所以他只是平静地呵斥了一句:“休得妄言。”
“哦。”见师兄生气了,净风也不敢再多问什么,跟着他一起到了师父的住处,刚要敲门,便见离尘子从里面把门打开,出现在他们面前。
瞬间的诧异,两人低头让开道路,站在一旁异口同声地唤了一声:“师父。”
“嗯。”离尘子表情不算好,许是这阴雨绵绵的天气惹的,但他看向弟子手中提着的食盒,还是缓了缓神色,温言道:“先放在房中吧,为师去去就来。”
说完,人便消失在原处。
但房门还开着,便是默许他们进去。
离尘子的院落正是那银杏树所在之地,左右两处隔间都空置着,他住在中间那处屋子,不大,分里外两间,里间是睡觉的地方,除了一方软塌跟紫檀架便再无其它,外间除了桌椅,便是那挂在墙上的水墨丹青画和下面蒲团前,长桌上如水晶般,琴身中流转着浅浅蓝光的的松雪琴最为精贵。
旁边的铜熏炉中袅袅升起的白烟散发着檀木的香味,令人心中莫名宁静,即便是向来话多的净风进了这里,也是沉默的紧。
直到出去了,将房门带上,净风这才松了一口气般,一边打开油纸伞,一边好奇地问着旁边的净和。
“师兄,你说,师父都辟谷多年了,怎么突然要我们给他送饭菜?”
八卦之心,燃燃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