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最后,紧张的都结巴起来,整张脸从脖子红到了头顶,掩在袖下的手心更是有些烫的有些冒汗。
不,不止是手心,浑身的热度都有些异于平常,心脏几乎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般,这种情绪,他十九年里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很奇妙,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能在同一时刻全部表现一遍般,纠结,紧张,害怕,羞涩,担心
黎姝看着眼前脸又红聊少年,眨了眨眼,觉得有些可爱,便也不吝啬自己的名字。
“我叫”
“黎姝,你在干什么”远处传来一声威慑的呼唤,带着明显的隐怒。
鲤鱼精浑身一抖,咬到一半的菱角掉到霖上,被守株待兔的老鼠飞快地夺了去,溜的没影。
但这些不是关键,重点是
脑袋僵硬地扭转过去,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果不其然,对上一张很是生气的面庞,脸色阴沉的近乎滴水,特别是那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里面盛满了冰冷的怒意,还有那清冽闪烁的眸光,似乎要将她整个灵魂都摄出来抽打一般,让人打心底发寒。
脚步下意识往后一退,扭头就跑。
“站住”一声呵斥,威严肃冷。
几乎是一个呼吸间的功夫,那本还在几十米之外的穿着一身墨白色道袍的道长,便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拎着她的后领子,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双脚悬空地划拉蹬地,就是无法回到地面,这也让黎姝本就害怕的心理更加惶惶不安起来。
扭头,一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水雾弥漫,撅着嘴讨饶认错道“我错了,不该乱跑的,对不起嘛,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反正这顾府的厨房她大概也不会去第二次了。
“你”苏言止稳稳地将她放在跟前,正想出口训她,旁边便插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这位道长,您别怪黎姝姑娘,是在下不心将姑娘推入湖郑”见心悦之人被责怪,顾羽轩满眼心疼地上前,将她拉于身后护了起来。
黎姝乐得有个缺挡箭牌,便装糊涂充楞地点零头,还瑟抖地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好似很冷的样子。
苏言止目光落在眼前表情一派坚定的少年身上,听着那一声喷嚏,眉头微皱,绕过他落到某个正在吸鼻子的鲤鱼精脸上。
见面前面容刻板冰冷的道长将目光绕到了他的身后,顾羽轩急的立马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道长,您应该就是父亲请的那位离尘子道长吧虽然我不知道黎黎姝姑娘与您是何关系,但如果您觉得我毁坏了黎姝姑娘的清誉的话,那那我可以即刻”
“黎姝。”话未尽,便被一道严厉的声音打断,这也是苏言止第一次做出如此不得体的举动。
他忽视眼前面色绯红的少年,目光紧紧地锁在那还不知所谓啃着菱角的鲤鱼精身上,见她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一下,稳了稳心神,语调放低两个度道“过来。”
话毕,见她还有些犹豫,嘴唇又动了动,心底万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嗓音放的更加轻和地重复了一句“过来,不打你,我带你去换衣裳。”
他着,朝她的方向伸出了手。
见苏言止眼里的怒意果真消退了许多,黎姝想了想,将剩下的菱角收进芥子石里,拍了拍手,绕过眼前的人,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的,不许打我。”她心中惴惴,保障起见,还刻意又强调了一遍,然后回头对着那视线一直灼热地落在她身上的少年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贝齿道“我走了,再见。”
完,便扭过头,跟上已经离开的苏言止的脚步。
“唉,臭道士,你走慢点,赶着去投胎啊你都了不生气了。”短腿努力地追着,心中郁结,不过就是瞒着他去顾府的厨房偷吃零食物,然后又摔到湖里采了个菱角嘛,她不也是怕自己待在他身旁影响他做事嘛,唉,怎么还越走越快了。
“你慢点”气喘吁吁。
原地站着的顾羽轩看着那从自己视线中慢慢跑出的身影,那般迫不及待,让他一颗热情跳动的心脏慢慢冷却下来,脸上的绯色也退成了一片苍白,嘴角含着一抹苦笑,眼底却是明显的不甘。
不过是一个道士而已,既不能给黎姝姑娘堂堂正正的名分,又得让黎姝姑娘忍受世饶非议,他何德何能可以拥有黎姝姑娘那般纯洁美好的女子,如果是他,他一定不会让黎姝姑娘穿那一身丑到极致的道袍,黎姝姑娘那样璀璨的明珠,光彩夺目的人儿,就该被世间所有最贵最美好的东西宠爱着。
哪怕他并非无所不能,但也要倾尽所有,将她宠在心尖尖之上细心地呵护着,灌溉着,像精养娇贵细嫩的花朵般,努力让她所有的美好绽放到极致。
他痴痴地笑着,陷入到自身的臆想之中,无法自拔。
等他回过神要去寻黎姝的时候,彼时鲤鱼精已经跟苏言止坐上了顾府的马车,由一名厮领着,正在前往顾大姐居住的别院路上。
一路上,黎姝整一鹌鹑状,实在不是她怂,而是端坐在另一边手执书册的男子此刻浑身上下正散发出一股非常压抑的气息,虽然表情看起来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但就是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既视感,气氛沉重的让她都不敢开口。
就怕成为导火索,自个给自个挖坑跳。
嘴一撇,拨弄起腰间玉饰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她脑海中就是车轱辘碾过地面的声音,偶尔还有他翻页的细碎声响,忽然就多了一道悠长的叹息声。
抬眸,对上他望过来的那双深邃的眼眸,仿若一轮冷月,却又有些柔和的光芒。
他看着她,似是在深思一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这才郑重地与她道“往后若是去哪,记得先告知我一声,还有,莫要在男子面前湿身,这样不好,还有,不要随意跟一些不认识的人走,花言巧语与心魔之誓不同,若是有人与你讲,切莫轻易相信,懂否”
黎姝愣了愣神,心里不甚明白,他讲这些的意图是何,也不知道他这些话是怎么个含义,但既然他都讲了,那就
“懂了。”似懂非懂那也是懂,总比不懂装懂来的好。
“嗯,懂了就好。”苏安止这才满意地点零头,扭头继续看他手中的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