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她怎么也想不出,他还是这么个喜欢痴心妄想的人,一挥掌,就狠狠的朝他脸上打去。
萧弋寒早有防备,轻而易举的擒住她的手,轻轻的放了下去。
“寡人对你的放纵是有限度的,下不为例。”他哼道,拂袖而去。
楚姮倚靠在榻上,仔细的听外面的动静,始终没有听到那人吹的笛声。
萧弋寒说这是萧国人会的曲子,她怎么会听过呢?还是从父王那里听到的?
夜越深,她越是难以入眠,脑子里全是笛声、父王、琰哥哥、德哥哥的影子。
她害怕睡着了,睡着了容易忘记事情,这一年多来,她有时候想起德哥哥的样貌来,竟不觉得十分的清晰了。她怕时间越久,就忘记了德哥哥的样子。
可她爱他的,从他救她的那一刻开始,便刻骨铭心。
十五年前,萧王以示友好,派了名义上的王孙公子德送姬夫人和公子寒到赵国。
她还是不到十岁的孩童,整日喜欢纠缠着父王。那天的礼仪父王带着她出席了,就在接见萧国使臣的席上,德哥哥以木剑为器,舞得十分惊艳。他那温润开朗又英气勃发的样子,一下子就吸引了她。
后来,她纠缠着德哥哥在榕城四处游玩,两人扮作普通小童,玩得不亦乐乎。
临行前,她蛮横的要求德哥哥一定要回来找她玩。
“德哥哥,你是月临见过最好看的人了!我喜欢跟你玩!这次你走了什么时候能来?”
德哥哥沉默着,当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反而扑哧大笑,“笨蛋月临,等你长大了,我就来找你!”
她还不信,以为他说假话,拉着臭脸都快哭了,又听到他的声音,“月临,等你长大了,我一定来。”
十二年后,萧国派人来赵国替公子求亲,她想方设法的打听萧王究竟是替哪位公子求亲,她只怕她的德哥哥食言了。
后来,幸好来的人群里有他……
第二日,合宫上下都说萧王在琼花阁宴请申国使者,又恰逢权大人从羽国回来,一同替权大人接风洗尘。因而,萧王让内侍首领季厚给各宫夫人送了些羽国的礼品,到落华轩这里便是一件金丝羽衣。
花霜乐得合不拢嘴,在一旁咯咯直笑。跟着楚姮有段日子了,没人的时候,她性子也变得活泼些了。
想起先前落华轩的人,满院子伺候的宫婢,每一个留了下来,全部做了她的替死鬼。所以看到花霜,她对这些宫婢要宽容得多,总还是担心因她的缘故,害死了这些人。萧弋寒不杀她,不代表不会杀这些无辜的婢女。
花霜总是一张笑脸惹眼的很,楚姮瞪着她,不知道她究竟在笑些什么。
“不过一件衣服而已。”
花霜忙不迭的解释:“夫人你可别小瞧这衣服,听闻这金丝是羽国王室专用的衣料,也就是天蚕丝,轻软舒适,紧贴肌肤,完美的展现女子的体态。织的衣服简直就是冬暖夏凉。”
“我倒也知道,羽国就是养殖蚕虫的地方,所以丝质衣服十分精美,上等的当然都是供王宫的主子使用。可这羽国的御用品,怎么就到了萧王宫呢?”
花霜便道:“大王不是正宴请权大人吗?”
楚姮听罢,犹疑了一下,便埋着头去拿毛笔蘸砚台里的墨汁,“权大人?”困在萧王宫这么久,总得熟悉熟悉萧弋寒身边的人啊。
“权大人啊,”花霜愣了瞬,扭头去看她,赶紧跑过去研磨,很自然的讲起来:“先前羽国兵败,咱们大王派权大人出使羽国和谈,以示交好,如今权大人不负大王所托,带着好消息回来了。”
“能有什么好消息?也不过从那儿抢来的战利品?”
“嘘——”花霜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夫人别乱说话,叫人听了去可不好。权大人在羽国的时候,颇受青璃王的喜欢,听说咱们各宫得的东西都是青璃王托权大人带回来的。华夫人那里得的是一颗手心那么大的东珠,百年难得一见啊,青璃王也正是出手阔绰。许良人那里,大王让人送去的可是血珊瑚,夫人可知道这血珊瑚——”
“血珊瑚,以前听宫里医官说过,血珊瑚别名海底燕窝,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花霜迫不及待的又道:“夫人可知道青璃王让权大人捎回来的可都是好宝贝了吧。这可不是什么抢来的……别叫大王听见了,免得受罚。”
楚姮好似听了花霜的话,点了点头,道:“羽国临海,自然多是奇珍异宝。只是,青璃王怎么就跟萧王关系这么好了,以前不是……”打得不可开交!
青璃王慕容樘乃是现在羽国的国主,听闻性情温和,容颜常驻,比起一般年轻公子还要有魅力。青璃王性子是软,做事却不含糊,四大强国里慕容樘看似最好说话,实则最是深藏不露。上次一战,明显是萧王咄咄逼人,羽国被迫一站,可青璃王看似是被迫迎战,但也倾尽全国之力。只是,结局还是萧国胜了。
如今萧国胜,羽国败,自然萧国高羽国一等,萧弋寒就整天坐等羽国的人贡献宝物。再往后就是按耐不住,挥戈向东向北,攻打赵国和申国吗?不过,申国也派了姜奚来,必然也是要跟萧国交好了。
她们赵国呢?父王会如何处理赵国和萧国的关系?
萧弋寒绝不会是个甘于享乐的人,难道父王……让她趁机留在萧宫,也是为了献宝,那个宝就是她?
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