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拎着食篮,楚姮匆匆忙忙的往房内走去,完全没顾逃犯的想法。
因着他好心的解开了她手腕的绳索,这时,楚姮一入内就把食物拿了出来。
“太后,吃点东西吧!”
里面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稻米白饭,两碟菜一荤一素,一碟糕饼。
太后显然是饿急了,一闻到饭菜香味,就急忙抢过去吃起来,虽说是狼吞虎咽的进食过程,可夹菜夹饭的动作还保持着骨子里的优雅。
二人坐在桌前享用,其实只是楚姮看着太后一个人吃,她似乎一受到惊吓,就会自动的进入这种失神失心的状态。
顾不得多想,楚姮悄然揉捏自己的手腕,因为绳索绑缚过,已经满是青紫痕迹了。而背后始终有一道灼烈的目光射在她的身上,让她无法安定下来。
她忽然起身朝外走去,逃犯如她所料的跟了出去。
“挟持我做人质才能出去。”楚姮毫不迟疑的说道。
男人有一瞬间的诧异,但并没让人轻易察觉出来,只顶着一头蓬乱的黑发朝她的方向转了身,似乎正在看她。
楚姮解释了句:“太后糊涂,不利于你行动,我身轻步健,适合带在身边。”
她只是在赌,赌这个人身上的变数。
从看到这人第一眼开始,她就没真正的看清他的容貌。而他虽说是被围困在清宁宫,但相当沉着冷静,跟他逃出来后还往后宫跑的做法截然不同,令人生疑。再就是,他从昨夜闯进来后,就在此地的时间过长,并还同意她们给太后进食。
一切让人匪夷所思的问题都从楚姮脑袋里过了一遍,因而,她才敢跟这狂徒说那样的话。
“怎么?你不想离开?”楚姮露出莫名的笑意,顿时让逃犯不耐烦的哼了声。
“那就带你出去。”他干脆道,似也下定决心,当即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人拖拽着往清宁宫门外去。
宫外侍卫听得动静,悉数提高警惕,个个都戒备的拿紧手上的兵器,等着逃犯现身。
杨羽往前走来,谨慎的朝逃犯看了几眼,不用逃犯开口,杨羽就挥手让人裂开一条通道。
楚姮认为这逃犯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出了萧王宫,也许是有她在手,也许又不是……
不过半个时辰,逃犯挟持着楚姮已然到了萧城外的郊野,遂翻身下了马,将她松开。
楚姮一得自由,还有些头昏眼花,话却脱口而出了:“你到底是谁?”
男人微微怔了怔,甩头就走,没有回答她的话。但他也只是抬腿蹬上了马,并四处张望。
放眼看去,周围尽是葱绿的野草,偶也看得见几朵零零稀稀的黄的白的野花。
“站在这里别动!”男人突然冲她低声招呼道。
楚姮仍是惊奇不已,也同他一样,朝周围看了眼。
下一刻,只听得一队人马疾速逼近,转眼就把二人围住。
“谷二,主人说了,让你把这女人杀了!”为首的黑衣男人拿起手中长剑指了指楚姮,只让她往后踱了几步。
逃犯就像没听到来人说的话,回头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楚姮,可他始终是头发遮脸,楚姮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她想,也许这伙人也不知道他现在脸上是什么神情吧!
逃犯身上并无防身的兵器,即便再镇定,动作再摄人,也叫十个黑衣人毫不放在心上。这么个手无利刃的家伙,他们还能放走他不成?
“主人叫你杀了她!”为首的人再次提醒他,也许是太过于自负,又朝自己的人笑着说:“听说他在牢里吃了苦头,现在只怕连个女人都杀不死!来呀,给他把剑!”
楚姮下意识的要往后退去,她纳闷,杨羽为何还不带人现身?
究竟是她想错了吗?她不甘心的揪紧袖子,全神贯注的看着这些人的举动。
黑衣人当中,忽然就有人抛出一把剑,逃犯手一伸就轻易的接在了手中。
为首的心下微微诧异,但还是讽刺道:“给了你剑,难道还不能杀人?哈哈哈!一个剑客不杀人,你叫一袋子金饼给敲昏了头不是?”
但他们的来意不是等着他谷二磨磨唧唧的杀人,见他迟迟不动手,为首的轻轻抬手抚上剑鞘,随行的人都冷眼看向他们。
尘土飞扬,青草乱舞,清静的郊野顿时响起吭吭吭的打斗声。
几招过后,双方短暂的停了手。
“你不是谷二!”为首黑衣人盯着男人,又看了看地上虽一脸惊恐却又过于安静的女人,万般不想承认他们中了别人的计。
“主人有令,全部杀了!”
楚姮看了眼一直护着自己的逃犯,自然断定他不会是真正的逃犯,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引出这伙要把他们都灭口的人来。
马背上的逃犯不惊不扰的跳下来,将头发剥开,方对上那一伙人,讪讪的道:“灭老子的口,你是嫌命长啊!”
楚姮虽没看到他的样子,但听他的口气,稍稍心安了点。眼下敌方人多,她也许能保命,可就只靠这人也不是完全的打算。
萧弋寒这回算不算置她于死地呢?
她把视线落回跟她同一战线的逃犯身上,毕竟他刚才护着她是事实,她跟他如同一根绳上的蚂蚱,真要打起来,她不想成为累赘而丧命了。
在她还胡思乱想之际,两方人已经开战,吭吭作响的剑鸣声钻进她耳朵,刺得心尖疼。
对方来势汹汹,楚姮紧张的看着一反常态的逃犯拼死护着她,便小心翼翼的观察逃犯,居然大吃一惊!
他是……权瑛?
那个长得有点黑但还算英俊挺拔的中书令?
楚姮虽没跟权瑛有多少交集,但不用猜也想得到,这事跟萧弋寒脱不了干系。
就在此时,又有大批人马包抄过来,直接把激战的这些人围住,领头的就是杨羽,举起兵器就跟黑衣人厮杀起来。
楚姮悬空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她也不必为此丧命了。可萧弋寒摆弄这一套,她还上赶着来演,果真是自找苦吃!
不过失神片刻,混乱中就有人一剑刺来,直接刺进了她的后背。
杨羽眼疾手快,顿时一剑击毙那对楚姮下手的黑衣人,将人托在手上。
剧痛袭来,楚姮冷不丁的腿软,眼前一花就往地上栽倒下去。加之一天未进水米,还被人策马挟持那么久,她更是快要虚脱无力了。
“月夫人?”杨羽急切的问她,却见她两眼一闭,什么也听不见了。
权瑛解决完为首的那个黑衣人,才回头看了下,面上挂着点忧虑。
“活的全部带回去!”权瑛道,手还掐住了为首的黑衣人的下颌,不准他含毒自杀。
手掐着黑衣人的脸稍一用力,抬手劈了黑衣人的后脑勺,便把他口中的毒囊给弹飞出去。
过后,权瑛和杨羽马不停蹄的把楚姮带回宫里,请来太医诊治,还是没免得了萧弋寒的处置,一个被打了二十棍,另一个非但被打了二十棍,还削去了侍卫首领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