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傻子一样整蛊，焦枝枝在心里跟自己说，她应该生气的，很生气才是。

可束缚撤去那刻，心底汩汩而出的沁凉却湮灭了满腔气火，接着这股子沁凉迅速游遍全身，她穿的衣服不少，却感觉微微发冷。

她一直认为自己挺坚强的，至少重生醒来是这么认为，疼痛没哭过，难受也没哭过，较上一世有点疼有点痛就眼泪吧嗒吧嗒流不知道强多少。

但是她刚刚哭了。仿佛这一天下来所有的失落，伤感，害怕，委屈统统找到闸口，倾泻了出来。

原来。

她还是如此脆弱。

时墨怎么也没想到，他有心吓唬会让焦枝枝的思绪一时飘远。

少女的身影在黑暗里一动不动，甚至预想中的炸毛都没有，他疑惑地打开灯。

屋里顿时亮堂堂的。

黑丝散乱，少女耷拉着脑袋，面容掩在发丝里，看不真切。时墨双眉紧蹙，靠近，伸手将她面前的头发别在耳后，看清后，面上不由惊了又惊。

焦枝枝眼睑低垂，樱唇紧抿，白玉脸颊挂有泪痕，神情怔忪。似乎有察觉盯过来久未散的视线，她轻轻撇开脸。

任什么时候看见过少女这般失魂落魄样子，时墨吃惊得微张嘴，心生后悔，这会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办，完全忘记他本意就是出气，应该高兴来着。

一室安静的针落可闻。

时墨坐过去，默了默，帮少女理起发丝，头皮被扯得轻疼，焦枝枝不适地偏移头：“别动。”某少年低声，按住她肩。

少女吸了下鼻子，某少年听的心软，语气却格外嫌弃，“我都还没质问你的生日礼物在哪呢，你倒先哭了。

焦枝枝睫毛颤动。

“我只是想吓吓你……”

长这么大，时墨第一次跟人解释，不觉别别扭扭，他放弃了。并暗暗发誓：以后还是不要惹这丫头难受，因为他发现最终他同样好受不到哪里去。

心里清楚根本原因不在某少年而在她自己，也清楚某少年能说这话已是极限，更清楚脆弱的她，若消沉还娇情，恐怕她自己都要厌弃自己。

思绪又是一番翻涌，焦枝枝擦了擦紧绷的面皮，声音细哑道，“我没事。”语毕，她拿过放床头柜上包装精美的盒子，双手递出去。

“白天你不在，虽然很晚了，我想着还是应该把礼物送过来。”

算是回应她的生日礼物在哪，时墨没立即接，而是眸光专注对视她，可少女情绪有些低落外，他再也探不到她其它丝毫情感，心底不由得升起淡淡的挫败感。

焦枝枝将盒子往前推了推，时墨垂眸接过，关注点却不在上面，声音冷冷道，“你脚怎么回事？”

他不是没心，当知道有一个人因为他愿意去努力变得更好更强的时候，他内心是触动的。承认吧，他其实有些在意她了，连带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不小心踩玻璃踩的。”焦枝枝不愿多说，奈何某少年一副要听重点的架势，只得低头又道，“抓海龟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