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激烈争论,此时在大将军面前她不禁谨小慎微起来,向来善于有所保留的她,刚刚实在是乱了阵脚!
济苍命人给赵冉添了茶水,漫不经心的开口
“可还意犹未尽?暗自揣度本帅的意思!?嗯?”
“小的万万不敢!这,这这,小的……不敢”
“哼!废话!不敢是不敢,做还是做了!知道本帅叫你来,所为何事?”
“小的不知……且……不敢猜度大将军意思”
“本帅这里囤积了不少粪本!听闻你最近求书若渴,刚好替本帅打发了!”
“带上滚吧!”
赵冉心里宽慰自己,那是大将军!不能打!为了活着,为了活着!她悄悄呼出一口恶气,面上咬牙扯出假笑
“多谢大将军留心!!小的这就滚!”
看赵冉咬牙切齿把所谓粪本打包带走后,林郎将终于一改沉默,一时大胆起来,打趣济苍
“我算是看明白了,大将军真是煞费苦心!这赵司阶不得不说是个将才啊!有心智谋略、善观望大局、好学恶罔,将军这是找到了培养亲信的好材料啊!”
济苍也不由一笑,倒是大方承认
“不错!区区少年有如此智谋,未来可期!只不过智而心怯,畏首畏尾、左思右虑的毛病根深蒂固!还要经历更多磨砺”
济苍这样一说林郎将不禁唏嘘,大将军才是不折不扣的年少成将之材!历经常人无法想象的磨难曲折!就如今来看,差那赵冉小儿不过十岁之内!已经是当朝一品大将!位比三公!
“不管是战场部署还是平日召见,大将军连连将他逼至窘境,虽然您的意思是要逼他触底反弹,激发潜能,但那小儿未必这样觉得,大将军就不怕成就他之后,他反咬您一口!待这赵冉心性磨成,恐怕是虎狼之辈!”
“届时大将军爪牙没养成,反而伤了自己!岂不得不偿失”
“用人之策,本帅向来看的长远!人的心性要慢慢琢磨,日久可见,人的意志要徐徐图之,细水长流”
“小的受教!”
赵冉气呼呼回营后,把济苍口中的粪本丢开,不能拒绝阳奉阴违还不能?但旋即还是妥协手边没有其它读物,又看了起来,书本嘛,但凡能成书的必有他的道理,就算实在没有什么道理,文字也是漂亮的
看着看着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浅薄愚蠢,这些哪里是什么粪本,随便一本便足够她细细琢磨几日!大将军的品味真是不敢苟同!还有他手下那群蠢货,赵冉特地把精神从书里头移出来,狠狠鄙视了济苍一番
这一次赵冉多有偏颇,冤枉了济苍。那群人也都是朝堂插手临时调遣的水货,他早已不着痕迹的架空,此次战役唯有林郎将是他心腹
不过她在大将军营帐所言倒是不虚,一一落实,晋国军队盘至高原处接近两月,一直孤立无援,想要撤退也被介国军队截断后路,已经是消耗不起,开始派小批部队屡次挑衅,企图诱发大战
而介国按兵不动,赵冉被委以重任!重编三军的任务她也参与在内
赵冉亢奋激昂,不禁放下心中怯弱,一番大刀阔斧,济苍提她为六品怀化司阶
三军部署完后最终一战打响,介国军队焕然一新,尤其在晋国军队单一老套的作战风格之下显得别开生面
晋军作殊死抵抗,开始时气震三军,与介国军队拼杀撕咬三日势均力敌!而后因粮草不足慢慢衰竭,毅力已经撑不住疲乏的身体,更扛不住介国车轮战术!许多晋国将士被生生累死饿死!
最终晋国进犯介国占领至中原的大批部队,被逼回了老家,此次退晋战役告终!长达三年零三月,换了三任大将军,军营指挥单位更是洗了数次排面
介国军队再次行军便是回朝,三军内各处调遣来的部队也都回到各处,其余的北上回都城,中军三十七个营队,经前任大将军之手消耗至十九个营队,而在济苍部署之下人员损耗极小,但编制缩减无可避免!
这样的情况下,临时调任的骠骑大将军还是记了头等大功,授骠骑大将军府,而他们这些渣宰反而因人员编制缩减官降一级,赵冉又成了七品芝麻官,涛子锅子等人更别提了,还是普通兵卒
心情郁闷之下,赵冉还是没有忘记涛子的人生大事
军医军妓后勤处各个营队都有,本来涛子的相好就在七营,可与晋国交战前部署三军时,七营被打乱,赵冉涛子都不在,回朝之际属军队后勤的都集中在一处,涛子与他相好的就这样错开
只能走动方便的赵冉去寻,军队行动起来时,人员调动一目了然,赵冉借了马,沿着长长的部队打听,终于眼前一亮,见到了那些军妓,赵冉也不怕害臊,朗声寻问
“谁是甜豆儿?”
有一相貌打眼的姑娘瞬间涨红了脸,她欢喜的要跳起来,这人她认得是涛子兄弟!
“这儿呢!”
当下一点也不矫情的上马,这一刻她满面桃红,心里想着瞩意的男子,身子都不禁软和些,赵冉突然受到感动,这或许就是女子的妙处!
中军回朝时又细分成三个部分,济苍在马车内行至部队中间,他正探出马车换换气,远远看见有将士公然在马上调戏妓子!兀自皱眉,真是世风日下!正准备掩住小窗以免污浊了眼睛,却一晃眼发现那人是赵冉小儿!
此刻他几乎控制不住情绪,勃然大怒!
赵冉靠近马车时,他挥停马车将人召至跟前,一顿痛骂!
“赵冉!你这猥琐好色之辈!青天白日之下,军队行进之时你居然嫖戏妓子!本帅看你是活腻了!”
赵冉脸色一阵红白,她倒是想啊!可一没家伙,二没钱财!
“大将军误会啊!那姑娘……”
“众目睽睽,你还要狡辩!”
赵冉见那马上的甜豆儿冷汗直流被济苍吓的匍匐在马背上颤抖,一时间来了脾气,反正回了都城他当他的一品大官,她在她的旮瘩犄角!保不准进了他贵人的圈子,转瞬把她忘的干干净净
“嫖戏妓子本就是钱财交易,我又不是不给人钱,军规军法里,也没有哪一条限制将士不能白日嫖戏!今日这姑娘我一定要带走!大将军拿我如何?”
济苍磨牙
“赵冉!想死?”
“大将军没道理让我去死!”
哼!赵冉小儿终于露出了脾气!济苍气极一时还真想不到要拿他如何!
“处置你是本帅滥用职权,处置这腌臜的军妓谁能奈我何!”
赵冉还没过足嘴瘾就不得不低头,她不能一时图快伤了涛子的相好,当然也不能把涛子供出来,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罢了罢了!她赵冉能屈能伸!服软!大不了挨顿揍!
“大将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这姑娘,还请大将军高抬贵手”
赵冉为了妓子服软,济苍更是一阵眼疼!心里乌云密布,只想把赵冉吊起来打!
他忍不住心里窝火,下了马车,打量赵冉身上可下手之处!
哼!羸弱小儿,身上没有哪处经的住他一脚,脸蛋倒是漂亮,济苍伸手揪住赵冉面颊一阵拧掐,赵冉睁圆了眼睛狠狠瞪着济苍,心里更是羞愤交加!面上又吃痛,长长的睫羽上已经挂住泪球
济苍感受到手里的肌肤被拧的烫烧灼热,还不肯罢手,总要叫赵冉再吃些痛!可不期然对上赵冉泪花打转的怒目,倒是一下卸了力气,再掐不下去,不禁心烦意乱起来!不看赵冉一眼,旋身回了马车
“滚!”
赵冉也松了紧咬的牙口,鼻头一酸泪花滚滚,真是奇耻大辱!赵冉也不看马车一眼,拥着甜豆儿打马一路狂奔到了七营
停下扎营休息时,赵冉无面见人,一个猛子躲了起来!奈何涛子锅子勺子札老头,一个比一个烦人!居然还庆幸她没能被大将军处死,穷追猛打至她耳边胡言乱语
“大将军真是大度之人,你个渣宰惹怒了他嘞,他居然只是拧了你的脸!?你老实交代!有没有被打屁股?哈哈哈”
赵冉嘟嘟囔囔的回击
“狗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问你婆娘去吧!老子是为了什么?啊?替你背了这风流罪!老子这人情你欠大了!”
“冉哥!你这嘴肿的,唉!疼吗?大将军也真是的,总是盯着你不放!你这可怎么吃饭喝水啊!也不挑别的地方下手!要是折断手脚,我也能喂你,可伤了嘴,这该如何是好,我也不能替你嚼啊!”
“……”
“小冉!大将军莫不是有那癖好!?我看他整个中军十几个营队,一准挑着你逗闷!你说!这回看你马上驼个姑娘,该不是吃味了吧!”
“郭泰!你脑子有包啊!我跟他是血海深仇!”
“哎呦!碗子,跟大人物不好搞这么僵的啊!以后保不齐要在他手底下当差哟!架不住人家给你小鞋穿的啊!”
“老头!你个乌鸦嘴,一惯好的不灵坏的灵!给我呸呸呸”
“好好,我打自己的嘴哦,可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呸不掉哟!”
“……”
众人散去休息时,赵冉终于可以不要脸面龇牙咧嘴起来,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更是有说不清的委屈!一阵坐立难安,想撕了济苍处拿来的书泄愤又下不去手!在心里咒骂又太小家子气些!
可苦了勺子,她一脚蹬醒睡熟的勺子
“不准睡了,教我算术!”
“……冉哥!天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