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步逼近,凌冽的气息环绕着她,眼神渐冷,似要穿透她的眼睛:“怎么又不说话了,流紫仙徒此番前来,到底是为了何事求我?”
他说话间,习惯性尾音微翘,稳重中透着轻佻。
他的突然靠近,让流紫猛地抬起宫装宽袖,用手臂挡住了他的得寸进尺,她神情微变:“我是来同将军谈正事的,昔日恩怨,暂且放放吧。”
“我也是在谈正事啊,所以,我在问你,你的正事是什么,可仙徒不回答。”陈煦南轻笑,戴着银甲护腕的手刚想去拨弄她额间的碎发。
这一次,他被流紫更用力地挥开,她的眼神也骤然变冷:“若是将军再这样,那便请当流紫没来过。”
语气冰冷,透着寒意,说着抬步,她便要往回走。
陈煦南置于半空中的手一僵,他脸上的笑容也沉了下来,黑色深邃的瞳眸中有她的身影,他眯了眯眼睛:“我会找到她的,但回不回来看她自己的决定,也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闻言,流紫脚下一顿,脸色些许回温,她侧身:“回不回九天无所谓,只望将军,护她周全。”
她停了会儿,垂了长睫又道:“也请将军此行,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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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陈煦南披甲迎战,先是小面积地清扫了反叛者,数十个首领被当场斩首,头颅挂在半空以儆效尤,混乱的局势才得以初步控制。
但由于反叛者数量过于庞大,这场大战持续了人间时光的十数年,双方折损惨重,血漫山河。
而导致这一切起源的常溪,就如同消失了一样,在这场战乱中,九天又失去了她的所有消息。
没有人知道她斩杀了苍穹之后身在何方,又去做了什么,她心里的想法以及她还愿不愿意回九天。
数年后,苍穹护法赫其铎于魔界星月峰下被一无留名之人一枪挑了筋骨,削下了头颅,尸身抛进了熔浆里。
消息传开,三界四海震惊。
他一死,才意味着一切平息。
虽赫其铎并非是陈煦南所杀,可九天还是将战功记在了他的头上。
陈煦南凯旋而归那日,人间的旭阳都比往日的灿烂。而魔族和妖族经此一役,元气大伤,若想恢复,不知要何年何月。
就在大战结束尘埃落定普天同庆的隔日。
有宫娥惊奇的发现,那消失了很长时间的瑶连池仙徒常溪突然出现在了九天南门。
她穿着那日和苍穹决战时类似的白色衣裳,裙角破碎,身上血红色的伤口一道又一道,唇色苍白,双眼无神,平静得犹如一枉死水。
她赤着足走进来,血珠滴落,从南门一直延伸到君府大殿。
路过有人喊她,她都恍若未闻。
直到在君府见到她的尊师泗阳真人和坐在主位上的上君时,她的眼瞳才闪过了一抹异色。
她立刻屈膝跪下来,双手微颤地捧着摩灵剑,对着泗阳真人和上君道:“常溪有错,请尊师,上君重罚。”
大殿中无人敢出声,这和泗阳真人当年刚带她上九天时的情景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