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魑魅不敢看向盛景淮的眼睛,她感觉自己全身有些僵硬,逞强辩解道,“只是我们和九天无形的协议在前,圣尊如今要去人间的话,要是一不小心被发现,恐怕会落人口实,到时候九天……”
“你方才还在说,本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盛景淮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就连披风的衣角都锋利起来,“现在的意思却是,本尊去不得人间。”
他的话音虽然平淡,落下时却犹如珠落玉盘,一字一字钉下。
这是他烦躁的表现。
魑魅表情骤变,立刻跪了下来:“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圣尊,属下只是想让您三思,毕竟我们和九天明里暗里较劲儿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平衡,万一被突然打破,那就会是两败俱伤的场面。”
九天,那是盛景淮心头一根利刺。
不提还好,一提就会炸。
果不其然,主位上的人眯了眯瞳眸,那里头的杀气渐渐凝聚。
他垂落在身侧的手,一股黑紫色魔气在不停地流窜。
魍魉立刻心口抱拳道:“圣尊,魑魅姐姐昨儿个心情好喝了不少酒,今儿醒来怕还是宿醉中,说了些糊涂话。”
跪在地上的魑魅咬着唇,不敢抬头,眼睛冷冷地盯着地面,指甲却嵌入了掌心:“是,昨日属下喝了不少酒,刚刚说了糊涂话,请圣尊恕罪。”
倏然,盛景淮抬了抬下巴,指尖流动的黑紫色魔气直接涌出来袭向魑魅,巨大的魔气逼得她往后退了两步,最后还是生生受了。
一口黑血从她的口中吐了出来。
可明显的,盛景淮留情了,若是他不留情,现在的魑魅肯定尸骨无存。
魍魉不敢去扶她,阴魂更不会动手。
魑魅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把还未吐出来的硬着咽下去,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心口颤声道:“谢……圣尊……留情。”
空气仿佛冻了冰霜,盛景淮收回手,眼睛眨都没眨一下:“身为圣尊殿护卫,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觊觎,什么不该觊觎,要心里有数。”
轰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在魑魅的心中炸开。
他知道,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却装作什么都不知。
不,应该说他根本不在乎。
这个男人,就是最毒的毒药,让人触之不得,失之不甘。
她见到他的第一面,便已经沦陷。
开着玩笑说,她不敢嫁给他,实则她最想嫁的人就是他,一朝入梦,经年相随。
魑魅的掌心被她的指甲扎出了血,眼眶被逼得通红,她的声音很低,眼中怨念丛生:“是,属下定当,不忘。”
——
出了圣尊殿,魍魉想去扶住她,魑魅捂着胸口,避开了他的搀扶,倔强地自己走,脚步却不是很稳。
阴魂在他俩身后落井下石道:“放弃吧,明知道不可能会有结果。”
魑魅闻言脚步顿住,她回过头浅浅一笑:“凭什么?”
阴魂扯了扯唇:“就凭圣尊心里没有你。”
“那你的意思就是,圣尊心中有某个凡人是吗?”魑魅凉凉哼道,“他是魔,他和九天的神都不可能在一起,更别说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