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月老没来得及提醒他。
“咚”的一声,凤真手边的茶盏被他打翻,里面的茶水洒了出来,把他的宽袖都染湿,他只失了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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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公子人呢?”温叔急匆匆地束着腰带,刚从房间里走出来,地动山摇间,他的神色略为难看。
其他房中的小魔们也连滚带爬地跑出来,一个两个面上皆是惊恐。
一刹那,长廊宫灯,房间烛火燃燃而起。
星子和月牙是被人声的嘈杂弄醒的,一出来就见所有人在地上痛苦嚎叫,就连温叔也白着一张脸,呼吸不畅的样子。
“温叔,怎么了?”星子追上去扶住他。
她和月牙是人,不受镜花水月崩塌的影响,可是温叔和其他人不是,他们受这种魔气的巨大影响,身上开始现出道道黑斑。
“呀,温叔,您的手。”月牙一把抓起他的手,发现上面黑斑还冒着黑气,她当即急哭,“温叔。”
温叔定了定身,他喘着一口气:“碎了,镜花水月,要塌了。”
“什么?”星子和月牙不太明白。
温叔一把扣住月牙的手:“别管我,我走不动了,我的修为太低,镜花水月即将崩塌,我走不出去了,你们,你们不是魔,你们要赶紧,赶紧去找到,找到公子和姑娘,记住……一定要,保证他们的……”
温叔话还没说完,人立刻失去了意识,两个半大的姑娘慌乱着,把温叔放到了一旁的红柱旁,立刻跑了出去。
星子和月牙眼眶逐渐红润。
她们看见,所有的人,包括白日的侍女,侍卫此刻都显出了原型,有的长得满面獠牙,有的脸色苍白如鬼,有的嚎叫着嘶咬着,是灾难面前最大的暴~乱。
那是他们离死亡最近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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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淮不敢真的伤她,等唤醒常溪的意识之后,受伤的还是常溪的身体。
他不敢用所有的力量去和“常溪”殊死搏斗,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镜花水月结界碎出了一个洞的那一刻,在他的眼前彻底消失。
千年之前,常溪斩杀苍穹,苍穹的一缕有意识的魔气便寄居在常溪的身上,沉浸着,肆虐着,等待着,能够苏醒的时刻。
“他”并不是真的苍穹,只是他的一股怨念,真正的苍穹如今,还被封禁在勿望峰。
“常溪”捂着一路渗血的胳膊,跌跌撞撞地闯出了镜花水月,一路跑进了严密的草丛之中。
她漫过了溪河,踩着草地,惊起了一群群萤火虫,她的裙角被草叶隔成了流苏,她不停地往前跑。
在月华的光晕之下,她突然停了一停,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扎进了密密麻麻的草丛之中。
萤火虫围着她飞舞,溪流的声音清脆而幽静,夜晚的乌鸦哀啼,麋鹿警惕地看着这侵~占它们领地的外来者。
一道清冷的光幽幽出现,光芒中站着一人,他的袍裾沾染着九天的寒意,一步步来到她的面前,二话不说,他弯下腰,揽着她的后脑,把人打横抱起。
再一眼,不悦地望向了那崩塌碎裂的结界,收回短暂的眸光,他不再做任何停留,抱着常溪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