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煦南那一日，回来和流紫说这些时，她分外生气，不记得当时的她到底是怎么样的表情，她只记得，下一刻，便把房门合上，彻底隔绝了这个人。

直到今日，流紫也没再见过陈煦南一面。

她如葱白皙的玉手抓住了桌台，力道微微变大：“能够让陈将军都办不到，甚至宁愿回来跟我低头道歉的人，只可能有那么一个。”

点到为止，谁都已经清楚明了，那个把常溪哄骗得忘记了九天，留恋人间的魔。

只可能有一个人选。

魏峰低哑着嗓音说出了那个人选：“盛景淮。”

“他疯了吗？”九英克制着让自己情绪不要过于激动，到他的额头还是青筋跳起，“九天和魔界，本来两相安好，他身为魔界主宰，身为圣尊，更是应该懂得岁月宁静的重要，想和九天抗衡？他这是用魔界子民来作为筹码孤注一掷？”

九英更在乎的其实不是什么岁月宁静，他在乎的，只有那个流落了魔界的朱雀。

魏峰清楚他的抵触，流紫也更是清楚。

“我更觉得，这不是一场意外。”魏峰点了点头，“溪儿在赤水幽闭千年，这一刚出来，就遇上了他，怕是，这一切都是有备而来。”

流紫眸光略深，一巴掌拍在桌上：“这已经不算是盛景淮在和凤真抢人，而算得上是，他公然挑衅九天威严，是在和九天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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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峰，侃山门。

月上梢头，穿着一袭刺着金丝绣红衣的朱雀，赤足坐在一棵高大的青松树上，她备好竹笛，放在唇边，吹奏出悠扬曲调。

笛声哀凉，四处飘荡，有种浓浓的忧伤。

河边的萤火虫扑打着翅膀，装点着高墙。

熄川从地上一个飞跃，跳到了她的身边，扶着大树：“圣尊的镜花水月碎了，他人，还没有踪迹。”

笛声戛然而止，朱雀抬起微含水光的眸眼望向远方：“假的，终究是假的，纵然时光消逝，岁月漫长，假的，也变不得真的。”

月华下，熄川修长的长腿轻轻勾在了树干上：“你似乎早就知道圣尊会失败。”

朱雀目不转睛，盯着远山天幕：“不是我一开始就笃信圣尊会失败，相反，我从未怀疑过圣尊的能力。”

熄川的声音也沉了下来：“那你说，为什么圣尊爱不了想爱的人？就因为她是神，而圣尊是魔吗？”

朱雀：“神与魔的界限，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熄川隐隐才想起来，面前的她，曾经也是高高在上，俯视人间和摩界的神。

熄川轻声答道：“在我眼里，不重要。”

“可在他人眼里，很重要。”朱雀收回竹笛，放入怀中，也随着站了起来，“所以，我并不是笃定圣尊会失败，而是笃信，九天不会善罢甘休。流紫，魏峰，明楼，九英，还有……那个人，他们都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常溪一个潜力无边的神，堕落随魔的。”

除了常溪，她说的这些人，熄川皆不认识，但他无比认同她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