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溪眸光落在自己被捏得泛红的手腕上,她一点一点地扯开了凤真的束缚,宾客太多,凤真根本不可能做出太过激的反应,以免别人发现异常。
手腕重新获得了自由,她扯了扯唇角:“殿下,千年之前,您不是就应该知道,我是最不喜欢听话的人吗?”
话一落。
凤真神情大变,难看而紧绷。
便见常溪一抬手,把头上的凤冠褪下,座位上的流紫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案桌,眼眶似要迸发出火来:“溪儿,你给住手!”
“咚”。
流紫的话音一落,常溪拿在手上的凤冠,也已经被她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如瀑布的黑发顺势滑落,秀发飘香。
凤冠上面鎏金的珠子,从金线上脱落,滚到了宾客的身旁,滚到了案边,滚到了上君主位的台阶下。
常溪目光无所畏惧地盯着凤真,此时此刻,她就是故意要摔给他看,并且盯着他的眼睛告诉他:“我,只会为一个人戴凤冠,那个人,不是殿下。”
犹如失去了神识得凤真陡然抬起了眸,视线从地上的鎏金珠子上收了回来,他眨了眨眼睛,看着常溪一言不发。
西苍公主及时发难,她托着宫装站了起来,言语犀利:“反了,反了!常溪,你竟然敢摔凤冠?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这样做,等同于要悔婚。”
她一口气没吸上来,捂着心口,像是被气到了深处,差点一头栽下去,被身后的蓝蝶拥住,蓝蝶也说道:“仙徒,你这番太过放肆,把上君娘娘置于何处?把太子殿下置于何处?又把九天律例置于何处?”
“律例?”常溪慢悠悠地扭过头,她想了想,傲然地站在远处,“你们不是盛传,我千年前,就没把律例放在眼中吗?今日这传言坐实了,我常溪,便是这天底下最不愿意遵循九天律例的人。”
“西苍娘娘可能有话说。”常溪凝视着侧位那个按着心口的人,话语轻柔中透着坚定,“可你现在不舒服,但没关系,我帮你说,你想说,律例明记九天之人不得和其余两界之人有所姻缘瓜葛,可常溪,恋上了人间,恋上了一人。”
一直忍耐着的主位上的上君已经咬牙切齿,在听见她这一番话,当即一脚踹向那龙头桌案,上头的山珍佳肴摔了满地:“常溪!不要仗着孤对你的容忍和宽爱,一次又一次挑衅孤的威严!”
这是他,第一次,叫常溪的全名。
他似乎非常不愿意,提起常溪的姓氏,可如今,怕是真的气到了绝处。
流紫提裙下来,先跪了下来:“上君,赤水幽闭,溪儿伤重,一直在瑶连池修养,前两日方才醒来,胡言乱语的,望上君宽恕。”
上君神色并没有缓和。
面对圣怒,面对流紫,常溪把红装裙摆掀了一个角,她跪了下去,犹如千年之前那样,只是这次,她没有弯下腰,目光如炬:“常溪就是触犯了九天律例,请上君按律重罚,只是,一切罪责皆在常溪一人身上,望上君不要牵连无辜。”
比起嫁给她不爱的人,她更愿意受罚,可一切都值得,至少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心中已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