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公公只觉得好笑,他鬓角都往上提了提,把炭火盆盖上:“殿下,这楚王要是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那他还怎么做这天下的楚王呢?想当年,他也是叱咤疆场的人物,怎生可能斗不过一个户部侍郎。”
“我不知道。”周裕景对手哈着气,没什么表情,“我只是觉得,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岑公公不以为意,“您身子弱,要不是坐在这马车里,挡住了外头的寒风,奴定不会让殿下在这外头苦等。”
“公公不是说,要让我平日尽量讨好楚王和楚颂恩吗?”他堪堪抬眼看了一眼岑公公,把手拢进了披风里,“您说,要让我平日多对他们示好,对楚颂恩多表现出照顾的样子,要是今天楚颂恩真的出了事,那我们的谋划不是都功亏一篑了吗?”
岑公公被他这一番话说得噎了一下。
周裕景从貂裘披风中稍稍抬了抬下颚,因为病气,他唇色略白:“公公总不见得,能够眼睁睁看着宋意怀坏了你我大事吧。”
岑公公知道,这位纯妃留下来的三皇子殿下,平日对他也都是恭敬有礼,温和谦让,偶尔会表现出心中的情绪,那也都是因为他现在还不太会掩藏,可假以时日,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
他的未来,绝对不会拘泥于一个福宁宫。
岑公公挑了挑唇,依旧是那股子刻薄样,可嘴上却不再得理不饶人:“殿下开心就好。”
周裕景没再接话,他透过些微掀开的纱帘,凝视着不远处的宋府,而岑公公,则是擒着一抹笑,低头给他泡起热茶。
——
房门一合上。
冬儿立刻挡在了丫头婆子的面前:“我们郡主从小就金贵,粗手粗脚的人在我们楚王府那是没活路的,这样吧,衣裳给我,我来替我们郡主换。”
丫头婆子没一个肯的:“冬儿姑娘,这说到伺候,我们婆子都伺候主子几十年了,哪一个是粗手粗脚的,怕早就被赶出宋府了。”
冬儿怼起人来我不含糊:“一个为郡主换衣裳的活,不给郡主最亲密的人来,反而是你们也这般抢,怎么,姐姐婆婆们,你们这是打算弃了宋府,改投我们楚王府了?”
丫头们端着换洗衣裳,久久不肯让出去:“冬儿姑娘,话可不能如此说,宋大人是我们的主子,主子让我们务必伺候好郡主,我们可一点儿都不能怠慢,冬儿姑娘您也算是半个客人,伺候客人的事,哪有客人亲自动手的?”
“不就是换个衣裳,你们到底要怎么样?”冬儿也没了好气。
有个婆子道:“冬儿姑娘不妨先出去等候?”
“我们王爷交代了,冬儿只能陪着郡主,郡主到哪儿,冬儿到哪儿,你们不敢违背主子意思,冬儿自然也不敢违背冬儿主子的意思。”
“……”
楚颂恩坐在不远处的床榻上,听着她们吵了好大一会儿,冬儿姐姐突然发火,她眨了眨眼睛,从床沿边提着裙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