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裕景轻轻捂上她的唇，扯了一抹宽慰她的笑容，用口型跟她说：“我没事。”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如鸦翅的睫毛抖了抖，一颗豆大的泪珠滑落而下，周裕景心口一紧，被什么暖意瞬间填满。

“看来不是这边，是不是往那头跑下去了？”

“那还等什么？快去追，两个小孩子跑不远。”

山崖之上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周裕景病气中略带无措，他轻道：“我松开手，你别说话太大声，山崖有回音，我怕他们折回来。”

头一次，小姑娘没答话。

周裕景凑近她道：“你得同意，我才放手。”

楚颂恩方才哑着嗓音恩了一声。

周裕景放开了她，她也很听话地没有大喊大叫，更没有放声大哭，反而是一头扎进了周裕景的怀里，小手牢牢扣住他的腰，无声地哭泣，虽然哭声小，可却听得出她的慌乱和不安，她不停地重复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她刚刚那么悲壮地让他和冬儿姐姐先走，看似那么有魄力，可她心中说不出的害怕和犹豫。

到时候，他们真的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面对那么两个大人，她说不怕才有假。

周裕景双手悬在空中，听着小姑娘低低的哭，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怎么安慰。

“三弟弟，我害怕。”小姑娘越哭越停不下来，泪水浸湿了他的貂裘披风，周裕景只能绕过她的背后，用手轻轻地拍着她，“不哭了颂颂，我还在。”

——

“三弟弟，你说，冬儿姐姐找得到回去的路吗？阿爹他又找得到我们吗？”楚颂恩停了哭，靠在石壁边，身侧坐着一个半睡半醒的周裕景。

周裕景赤红着一双眼睛，嗓子微哑：“找得到的。等天亮了，确定他们不在了我们就爬上去。”

楚颂恩扭头看着他，突然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跟着他的貂裘披风一起披在他的身上，周裕景抬手一挡：“不用，你会冷。”

小姑娘往里面一钻，搂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肩头，披风把两人严严实实裹住：“这样，我就不冷了，三弟弟也不会冷。”

周裕景虚弱地笑了一下：“颂颂，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真的很傻。”

楚颂恩瞬间被逗笑：“所有人都说我聪明，只有三弟弟现在，说我傻。”

周裕景看着她侧耳的碎发，想去帮她抚平，奈何他的双手丝毫力气都没有：“原来只有我是不同的。”

“是，三弟弟是不同的，因为三弟弟只有一个。”

“颂颂。”

“恩？”

周裕景深呼吸一口气：“我们一定可以回家的，你信我。”

“我信啊。”

“恩，谢谢，你信我。”

楚颂恩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他额头的温度越来越高，楚颂恩不由得把他搂得更紧，烧得迷糊了还会呓语，小姑娘愣是一句没听清。

呆得久了，被山风吹了一夜，他烧得更厉害，小姑娘没办法把人弄上去，只能不停地帮他哈气。

直到山崖上传来了脚步声，还有那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