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霍霓裳忽而轻叹一声，有几分无奈，只是这个局面看着犯难，才不得已为许君聪出头，“扶我过去。”

“师兄。”霍霓裳起身向他走来，相较云轻梦的楚楚可怜，她则是一脸的平和，“霓裳没有任何不满师兄的安排，所以特意看了原先的那些器具，知道是师兄精心挑选的铺子，才会让君聪去同样的铺子重新选定的器具。”

明清绝微微抿唇，实际上他也知道霓裳只是想换更舒适的器具，这本来是他准备的不够充分，可从云轻梦嘴里出来，又是另一个意思了。

“我知道，神医谷才买下，许多地方还没有安排好，这次是我的问题疏忽了。”霍霓裳一解释，两饶态度就很明显了。

人总是喜欢偏向弱势的那一方，霍霓裳表现自己受了无妄之灾，明清绝当即就对云轻梦的感官不怎么好。

只是出于他的心思，话里还是不自觉护上了云轻梦，“云姑娘不知你的身子骨弱，又状态不好，话易燥，师妹莫怪罪她。”

对方却轻柔地笑出声，有些伤感，“师兄怎么会这样？本是霓裳身子拖累多了事端，云姑娘置喙几句情有可原。应当是霓裳向云姑娘告歉，怎么变成了霓裳怪罪云姑娘呢。”

明清绝忽而哑然，想要解释她会错了意，可霍霓裳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拢紧了披风，脸上苍白柔弱明显，倒退一步，“师兄，云姑娘还需要你照顾着，霓裳身有不适，先告退了。”

许君聪抿着唇，因为明清绝护着云轻梦而用不满的眼神看他，看得明清绝身体一僵。

他动了动唇，还是没有张口挽留。

直到佳人渐远，风中还传来她虚弱游离的破碎声音：“君聪，我有些冷，不知炭火捎来了没有？”

“师姐放心，君聪都早备上了。”

“一路上都有人神医谷四季如春，我看于我不适。明明满山的花艳鸟鸣，可才有风吹来，我便感知浑身发冷，四肢冰凉了……”

“师姐莫要，女子本是体弱，师姐只是比旁人更弱些，师弟这两日就想暖身方子，叫师姐不必畏寒。”

……

两人搀扶着渐行渐远，只是霍霓裳稀松平常的话语，总是透着彻骨的荒凉。如同她消瘦的身影，叫人心脏紧揪起。

明清绝忽而脑子发凉，喉间不适。

纵然云轻梦此番凄惨可怜，但霓裳却是一出生就带着这样的苦楚。相比之下，霓裳受的苦痛更多，绝望更甚。

而霓裳还这样脾性好，云轻梦却两次都是脾气暴躁。

“清绝……”云轻梦对于霍霓裳临走了还要故作姿态，明清绝果然被拉住心神，她连忙上前几步拉回明清绝的注意力，连忙解释。

“我没有怪罪霍姑娘，我只是被这声音吵醒了，所以心情不佳，并没有针对霍姑娘的意思。”

“嗯。”明清绝心不在焉的应和，云轻梦对待霍霓裳和他的态度区别太明显，让明清绝不得不注意，“我知道，我会让他们声一些。”

完，明清绝转身也离开。

他现在的心情有点乱，也不知自己做什么最好，脑子里只想找个地方清静了。

云轻梦则把明清绝这时候的离开，当做了他生气的意思，顿时有些慌。但遇上这么个不爱话没有表情的面瘫美男，云轻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明清绝离开。

随后咬碎银牙。

好在虽然换的东西多，但那些饶手脚足够麻利，就算还有需要注意的地方，但休息是绝对足够舒适的了。

许君聪带着霍霓裳去看时，霍霓裳脸上也是满足的神色，又觉得院落有些空旷，不禁道：“若是此处有一颗大树遮阴，树下放石桌石椅，也好叫我夏日里乘凉喝茶。最好还要有一个秋千，我不能跑不能跳，唯有秋千叫我体会行如风的滋味了。”

“那君聪明日就去联系人，师姐想要的全都放上去。”许君聪浑身热的像个火炉，温度从他手心传递，让霍霓裳感到舒服。

难怪之前魏娉婷也是这么喜欢粘着俞杞。

“不必了。”霍霓裳收回目光，转身回到屋里坐在炭火旁，旺火烧着才让她浑身发暖。

好的四季如春，她还是如同过冬一样穿上了厚厚的冬裳。

火光映在她的眼里，满是遗憾，“还是等云姑娘病好了，谷中无人时再做吧。若是惊扰了病人，影响师兄的名声就不好了。”

许君聪听着这话只觉得心里发酸，满肚子苦涩。

“师姐怕什么，师兄的医术下第一。就是一个云姑娘不好，也不会影响什么的。”

况且这个女人就是故意针对师姐的！

许君聪哪里看不出来，每次听到霍霓裳三个字，那女饶脸立马黑下来，就算师姐什么也不做她也会找到理由讨厌师姐的。

此时，许君聪甚至还有点讨厌大师兄，怎么还能继续医治这样的人！若不是师兄留她在谷中，怎么会让师姐变得束手束脚的！

“可我就是希望师兄能人人他好啊。”霍霓裳的笑容里带着许君聪看不懂的意味，又不像情意，也不像期盼。

倒像是一个夙愿。

许君聪看得心里发毛，不自觉抓住了霍霓裳的手，将其收拢包裹在掌心，“师姐，不会有人师兄不好的。”

你也别再用这样的语气话。

他眼里的意思霍霓裳甚至可以读出来。

“包括你吗？”霍霓裳反问他，带着安慰的柔和，“我知道你不喜欢云姑娘，所以也对为她治病的师兄颇有微词。可是君聪……”

她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摸了摸许君聪的头，眼神柔和：

“师兄才在江湖上混出名声来，日后碰上的人会是各种各样的。师兄是大夫，职责就是治病救人，你不能因为师兄救的是好人或是恶人而厌恶师兄。明白吗？”

许君聪低头，明明心里还是讨厌云轻梦的，却不想让师姐对他失望，只能闷声闷气地答应：

“我知道了，师姐。”